弯身，“伯父。”
英国公点了点头，“今日早点睡，明早要去晋王府，规矩低调一点，不要生事。”俗话说，娘死等舅来，女郎殡事规矩最为繁琐。晋王妃是在寺中去世，还要将遗体运回晋王府，而后徐家作为晋王妃的娘家，族中各户都要出人，前去王府走上一遭。
他不去想运回的遗体到底是谁，就当自己的侄女真的死了，一切照规矩来。
英国公推门而进，就见徐荣趴在案桌上，发丝凌乱，眼神落寞，还有无措之感。
就这一个兄弟，从小看着长大，感情很深厚，看他做错事宁愿自己去赔罪也不愿意多说他两句。即便这会他去打了晋王，英国公也不愿责罚。他轻轻叹了口气，“慧如从前身体就不好，早早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小时候很皮，有点黑，整天笑呵呵的，身体很好的。”徐荣抬起头，轻声道。
孩子小的时候是不懂什么嫡庶之分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规矩，所以他还记得徐氏小时候总会在门口等他下值。他知道对方是不懂什么争宠的，但确实让他多去了几次其生母的院子，让她又有了一母同胞的弟弟。
大概是从那以后，她的日子不太好过，也不过来亲近了。
徐荣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也很少想起晋王妃。只是大约听到她的死讯，难免升起一点基于血缘的想念和愁绪。他拿起帕巾点了点眼眶，轻声道：“阿兄，二房也就七郎有些能耐，你多照看些，找个有力的妻族帮衬着。”
英国公应下了，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晋王府这会，已经挂上白绸了。只是天热，王妃很快就要下葬，这场殡事会有些简单。”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徐荣轻声道。
这场殡事只需走个过场，加之天热，不似从前停灵太多时日，在晋王妃去世的第三天就下葬了。
因为过于低调，坊间也不曾有什么流言传出，没过几日便被新的传闻覆盖。
那就是颖隆公主回京了。
颖隆公主身为太后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便被赐予封号，可见其受宠程度。她自小聪明伶俐，艳丽动人，是卫朝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可是这颗明珠，及笄后的命运却一波三折。
她原先被先君指了太子太傅家的三郎，后来夫妻不和便和离了；外出游玩后认识了风郎俊秀的李二郎，求了太后赐婚。然而她实在是太过荒唐，竟在国丧期间怀有身孕，并生下了一女。
这件丑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不光朝堂上谏官文辞辱骂，便是市井之间也是怨气冲天。
就因为此事，颖隆公主不光剥除了封邑，产女之后还去往皇寺为先君祈福三年，期满之后随着李二郎去了外地下放，渐渐消失在京城权贵的视线之中。
没想到十三年后，她又回来了。
怎么说呢？来得还真是巧，都没赶上晋王妃的丧事。
便是徐氏听到，都不由呢喃：“我还以为颖隆公主此生都不会回来了。”
毕竟上辈子，对方是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