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粥虽然不算浓稠,但人人都能分上一碗,吃了东西身上也有了力气,再喝上一碗预防瘟疫的汤药,肚子里倒也暖融融的。 吃了东西,这一群流民已然隐约的分成了两部分,一边人多些,多是扶老携幼,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叟。 而另一队人不多,大半都是青年壮汉,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只是神情紧张,甚至有些忐忑颓然。 锦玉没有锦心那样的威势,又生的娇憨可爱,拿了几块糖果给孩童,很快就和他们玩在了一起,不动声色的混到了人群间。 而为首的侍卫也寻了队伍里的村长里正了解起了情况。 这许多人虽然是流民,其实却并不是无家可归。 河南水灾,真正流离失所的百姓部分四下向各处逃荒,还有一些舍不下田产土地的被霍谨等赈灾的人原地安置。 如今水灾过后又生出了瘟疫,真正遭遇水患的地方又都封了城防止病情蔓延,确实不该有这样的流民。 这么多人并不是被天灾所迫,却是被贪官逼的没了活路。 这些人都来自胡县,官员将库里的米粮卖给商人,那些黑心的奸商再哄抬粮价大发国难财,偏生又拿着鸡毛当令箭,将朝廷的募捐变成了盘剥百姓,强征税收粮米,寻常的百姓被盘剥的根本活不下去。 更丧心病狂的是上行下效,上面的贪官中饱私囊盘剥百姓,底下的差役就胡乱抓人,强收买命钱,若是不给钱就说人是染了瘟疫拉到荒宅里不给吃喝,等着家里人送钱赎人。 若是没人来赎,那就等人活活饿死,再一把火烧了,还算个政绩。 听完里正的哭诉,秦妩华丽衣袖下的拳握得死紧,那一双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为官不仁,草菅人命,社稷之下有这样多的蛀虫,如何能不大厦将倾呢? “县令如此,你们就不会上告吗?”锦玉不解的追问道。 听得这一句话,那年迈的里正哭的越发凄惨,涕泗横流:“告?如何敢告?县令就是知府的小舅子,之前还有儒生写了状子递上去,可进了知府的门就再也没出来,夜里有匪徒进了他家门,一家人连个全尸都没有,有几个骨头硬的后生还想着结伴继续往上告,公主娘娘,这样的灾年,没了土地,我们这一群人可怎么活啊!” 听着这些,锦玉吓得缩了缩脖子,退到了锦心身后。 秦妩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掀起车帘步履轻盈的走了出来,“若是本宫替你们铲除了这一颗毒瘤,你们可愿回原籍安置。” 如果说从前仙女在众人心目中只是一个名词,那在秦妩出现的这一刹那仙女就瞬间有了模样。 绯红色的衣裙上金线绣着一只鸾鸟,腰间坠着一圈大小成色完全一样的滚圆粉色珍珠。因为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并没有按照宫中的制式,但在众人眼中那已然足够繁复精美。 如墨的青丝被绾成精巧的发髻,馨香的发间只簪了几支金镶玉发簪,垂在流苏上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在她雪白色的颈子上,拉拽出淡淡光影。 比这些让人心惊的金玉更加夺目的是那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容颜。 世间十分颜色,她独占七分。 得春花之绚烂,得秋月之冷清,声音分明是那样甜美和和煦,可哪怕只是咫尺之间,却仍让人觉得她在九天之上,可望而不可及。 她朱唇微启,那淡然静穆的神色,仿佛悲天悯人的神女,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的心思,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 “公主娘娘,我们自然是愿意的,现在怕是回去了也活不下去,家里的粮食都被收走了,回去怕也要饿死。”老里正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无妨,若有愿意返回原籍者,官府自会开仓,每人一斛粮,七岁以下孩童减半,只要今岁不荒废了农耕,是不会缺衣少食的。”秦妩朗声道。 “公主娘娘,是回到原籍就会给米粮吗?”有人大着胆子追问道。 “自然。”秦妩弯身亲自扶起了那年迈的里正,“传我旨意,即刻捉拿胡县县令与沧州知府,着里正暂代知县一职,孟统领协理,暂代知府位,清查沧州各县,可……便宜行事。” 对百姓们的说法,秦妩并没有什么怀疑,能让这么多扶老携幼的百姓背井离乡去寻一条生路,这里的问题绝不简单,因此她并不担心会冤枉好人。 只是论起职分,她这实在是僭越了,虽然知道陛下并不会因此而心生芥蒂,但难保这不会落人口实,成为日后攻讦他们的把柄。 但沧州也是她的封地之一,虽然一般来说公主的封地只是虚封,只享食邑,实际掌权的仍旧是皇帝,但两害相权取其轻,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