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气得五官都快变形,他嫌她喝过的水脏? “接吻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有细菌?!”她愤而抬起水杯,却怎么也舍不得泼,半晌重重搁下杯子,坐在那里一味抽噎。 宁一不自觉握紧手拳头,恨铁不成钢。 宁喻转回来,放一串鱿鱼在宁一盘子里,“宁一,我家就那么点儿大,你知道我的意思。” 宁一低头看着盘子,觉得自己才是那只穿在签子上受烤的鱿鱼,如坐针毡,“大伯没和你说吗?我要转学去县里……” 壁挂音响骤然放起一首粤语歌,旋律活泼,男歌手干净低沉嗓音如呓语,将宁一的话淹没。 宁喻没有听清,“什么?” 宁一再张口,“我说我去县里找奶奶……” 窗外忽然传来女生的大声哭泣,“算了,我也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 再度将她的话盖过。 宁一闭上嘴巴。 室内一息寂静。 窗外响起男生懒散的一声嗯,说那就好。 刚好老板来上菜,推门而出。 女生一边哭一边朝老板抱怨,“你这放的什么歌?《初恋》?没看我初恋快没了吗?” 老板也是个妙人,问,“那我给您放首《失恋》?” 女生抽抽嗒嗒,“你有没有同情心?” 是了,全是歌的错。 宁一莫名好笑,青黄不接的学生,却像小孩穿大人衣服般出演塑料言情片。 她带笑的目光来不及收回,从窗户缝隙里撞到少年人漂亮的眼睛。 她认出他,飞快低下头。悄悄抿了口啤酒,酸辣得五官皱到一起。 暗自祈祷,他不要认出她。 他应该不会认出她吧,她的手心微微汗湿。 老板下楼的声音远了,音响里换了首歌。是宁一没听过的旋律。 女生断断续续地啜泣着。 宁喻心烦地撇撇下巴,“吵死了,都没心情吃了。” 有个抽着烟的红发男便走过去,将窗户朝外推开,暧昧地开腔,“小妹妹,别哭了,他不要你,哥哥要你啊。” 那女生也不是善茬,将纸巾往桌上一掷,娇俏一呵,“去你妈的!” 红发男脸色难看起来,将烟蒂扔进他们食盘,一碟炭烤牛肉沾了星星点点的灰,“操-你妈,知不知道我谁?” 屋内几个人围拢过去,有眼尖的说道,“诶,这不是六中那个校花?廖哥追过一阵那个?” 宁一眉心一跳,望过去。 那少年不为所动地斜倚在座位,手上漫不经心摆弄一个东西。 一明,一灭。 是个打火机。 几个人的视线都被他牵引。 他点燃一支烟,抬眼,“你谁?” 像点燃火线。 红发男撸起袖子,推门出去,“我让你知道我谁!” “阿岛!”宁喻看清窗外人的面目,竟避过身挡住脸,嗓子里含着惊,“阿岛,走了!” 宁一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宁喻什么时候怕过? 这位阿岛不肯罢休,就这么走了多下不来台。 那女生不哭了,竟然也不怕,噗嗤一笑,“季野哥哥,不是有传闻说只要一中有你在,就没人敢动你们一中的。看来不真啊,要不你跟他们打一架,赢了我就跟你分。” 少年抖落一截烟灰,眉眼无奈,“别闹,打架是下等人玩的把戏。” 阿岛到了眼前,抄起最近的盘子就想朝少年抡过去,少年抬脚踢出身旁空置的椅子,生生磕得张牙舞抓的阿岛膝盖一疼,弯下腰来,他尚未缓过劲,手腕便陡然一阵锐疼,是少年拧住他手腕往后一折,轻松取走了盘子,接着他手腕被迫下压,竟顺势成就了个下跪的姿势。 阿岛那种受辱的感觉还未传递到神经末梢,计野便轻轻一抬手,让他直起了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嘿了声,“挺懂礼貌啊哥们。” 阿岛双眼喷火,他的同伙纷纷上前相帮,少年好整以暇地倚回座椅,抽出湿巾细致地擦拭手指,“你们是真不值得我动手,上一个跟我动手的,姓罗,你们应该都听过。” 好像就是那么个姓氏,让宁喻带来的人偃旗息鼓了。 自古一方水土一方人,在临江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往往几个姓氏就昭示了地方权力的构成。谁进去了,谁出来了,谁犯了事,谁犯了人,几条小道消息就把生态关系书写得一目了然。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