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一整天都在想那张纸条到底什么意思。 以至于,回到出租屋换下衣服,他把本该手洗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张召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撞邪了?你妈的衣服你平时不都是自己手洗,怎么和我的混在一起洗了?” 宁书恍然回神,顿了顿,才道:“一会我拎出来再搓一遍。” “我说兄弟,你没事吧?”张召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是没休息好还是另有隐情,那啥,话说回来,还没问你在岛上的事儿呢。” 前天他和宁书一起上岛,后来只有宁书被留下,他和顾虹是连夜乘船离开的。 回来的船上顾虹嘴都要笑烂,一个劲地夸宁书有出息,是个走运的。 顾虹的原话是:“看见没,我就说宁书的气质万里挑一,是个有星光的!别看他嘴巴不甜不会讨好人,可颜值够顶啊,光是往那一站,就把苏总迷得五迷三道的,让旁边那群丑八怪们自惭形秽。” 张召打断顾虹的自卖自夸:“虹姐,旁边的我看了,没一个丑的。” 顾虹嗤笑一声,自信达到了巅峰:“那是你不会看人,灰暗灯光下,谁不是乍一看人五人六,人模狗样的,但等到了白天你再看,那就跟见了照妖镜似的,一个二个都得现原形——全场肌肉最壮那男的鼻子是花钱做的,还没恢复好就急着出来营业,还有你后面那个,一看就是戴了假发片。” 张召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归根到底还是我眼光好,带出来的人拿得出手,最得苏总青睐!真不是我炫耀,第一次发现宁书的时候,我的雷达就嗡嗡作响,那纯天然的优越长相,那清冷神秘的气质,越看越是能红的料!啧啧啧,依我看,宁书这孩子以后必然是大有作为的!张召啊,以后我们都要借宁书的风咧......” 巴拉巴拉一路夸回来,最后落脚点都在顾虹自己眼光多好上,张召耳朵都要听起茧,只恨船头上的风不能再大点,把顾虹的话都吞了去。 不过,有一点他得承认,苏总看上宁书,对宁书自己,对公司,对他们仨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岌岌可危的公司需要依靠外界的助力,才能起死回生。 而他们两个一无所有、一贫如洗的年轻人,也需要背靠资本,才能梦想成真。 而苏璃,就是这颗大树。 这种潜移默化的价值交换,已经成了娱乐圈心照不宣的规则,所有想进圈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没办法,演艺圈这行,真不是只靠天资和努力就能杀出一条路的。 现在长得好看身材还好的年轻人多如牛毛,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走进大众的视线。 很大程度上,还得靠运气,靠背后有人运营,靠有人给你造饼。 他和宁书现在没钱,没房,没车,没资源,宁书还欠着债,唯一拥有的,就是还算拿得出手的长相,和一副年轻的身体。 可这些没有资本的加持,就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蜗居在这间不到60平米的地下室里,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打乱撞。 那些一飞冲天的美好愿景,只配在梦里过过瘾。 所以张召想过,就算那天被苏璃看中的是自己,他也会和宁书做同样的选择。 ——留下来,从了她。 那天晚上回来张召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调节,这会不忘也给宁书“洗脑”。 “这事儿没什么好羞耻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嘛。” 他眼珠子一转,隐隐透着好奇,“说吧,你和那个苏总睡,不是,成了没?” 宁书睨了张昭一眼,语气僵硬,斩钉截铁:“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假的?”张召明显不信,“可我亲眼瞧见,苏璃那个秘书,朝虹姐手里塞了张房卡,点名道姓要你过去,后来......” 他眯起眼睛,狐疑地问,“你们真的没发生点什么?” 宁书耳根一红,不自然地捞起桌上的水杯,喉头一滚,战术性喝了几大口。 关于那晚的内容,他不想回忆,更不想描述。 在他二十二岁的人生里,苏璃这种人的出现,两人的交集,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因为出乎意料,所以显得“惊世骇俗”。 就好像他那条本来简单的人生直线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异常点,一下子将他20多年的人生线条直接拉了个拐点出来,要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下一步要去哪,完全不可预测…… 他觉得危险,却根本驾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