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同伴的失踪让卓潇和高少怀都谨慎了许多,高少怀率先上马,递了一只手给卓潇。 卓潇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俩不是头一回共乘一骑了,按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他刚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此时面对心上人伸来的手和这种“亲密接触”的邀约,他脑袋里仿佛有八百个小人在敲锣打鼓,人直接懵在了原地,脸顿时就红了。 在他耳中,高少怀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浓稠的雾,似真似幻,忽远忽近,飘渺而温柔:“发什么呆,快上马。” 裴玥和阿灼生死未卜,他这些无关痛痒的情绪都是“末节”,短暂的迟疑之后,卓潇飞快地把心里起伏纠缠的思绪全部压下去,抓住高少怀的手。 但脸红这玩意儿是压不住的。 “你……”一把将他拎上马背,高少怀有些奇怪地问,“受凉了?” 卓潇:“……” 高姐姐,可你真是个英豪。 心上人的“温言细语”“飘渺”不动了,原地化作一个死沉死沉的大铁坨子,轰隆一声把卓潇的那点残存的绮念狠狠拍到地上砸了个稀碎,他默默闭上嘴,双手各一边,小心地搭住高少怀的双肩。 未免冒犯,他没把手整个放到高少怀肩上,只用指尖虚搭着。 谁知刚搭上去就听高少怀说:“要抓就抓腰。” 她不光说,还抬手把他的手指从自己肩上弹了下去。 “你手放肩上影响我使刀,若是遇到有人伏击不好应对。” 卓潇人都麻了。 高姐姐你还记得自己我是个男人吗?! 高少怀不管卓潇怎么纠结,提起缰声重重一扽,伴随着一声低喝,他俩坐着的这匹马顿时冲了出去。她骑术极佳,同样是朝晖古城里临时买来的马,在卓潇这儿是勉强能跑,裴玥能骑着自如奔行,在她座下却活像是会飞一般。此地林间灌木丛生荆棘密布,时不时还有横在地上的枯木随时准备做“拦路虎”,这种复杂的地形中她竟全不减速,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的枯木,她重重一夹马腹,骏马腾空跃起,转眼就越过枯木稳稳落了地。 而在做这一连串动作时,她的身子居然纹丝未动。 卓潇可没她这能把自己“粘”在马背上的本事,在马前蹄离地的瞬间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但出于对高少怀对信赖,他并不如何担心。高少怀也没辜负他的信任,她左手向后一探,像后脑勺长了眼似的精准地抓住了卓潇的手臂,将他拽着撞到了自己背上——鼻梁正中她的后脑勺,差点给他直接撞断。 “你还是老实抓紧我吧。”高少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别等会儿我一个没顾上让你再摔下去。” 平心而论,她的语气诚恳,说的话是个不带情绪的建议,但卓潇总感觉自己好像遭到了嘲讽。 江湖儿女多恣意纵情,爱憎分明,原本他还奇怪高姐姐这么好,曾经也是当代武林最惊才绝艳的少年人,怎么好像也没个蓝颜知己,现在他明白了。 就她这大包大揽,甭管男女老少全给她躲身后老实猫着的做派,怕不是要把送上门来的知己全包揽成小弟。 把“不好意思”抛诸脑后,卓潇握住高少怀的腰,以确保自己别真从马背上出溜下去。感觉他应该坐稳了,高少怀一手控缰一手提刀,策马的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快。 忽然,她猛地一勒缰绳。 “兮律律——” 朝晖古城里临时买来的马大概也没见识过这么狂野且不讲道理的骑术,在高少怀手底下被迫急停,前蹄高高扬起,一声长嘶凄厉得差点呕出血。 卓潇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有人埋伏?” “前面有人。”高少怀稍一点头,给他传音,“听着应该只有一个,等会儿我带你下马,你和我一起过去。” “别害怕,躲在我身后就好。” 卓潇胆子大的能包天,压根不怕。被高少怀抓着胳膊带下马,他紧跟在她身后,呼吸压得轻而悠长,脚步也极轻——他不想弄出动静干扰高少怀。 两人一步一步走到一丛灌木前,高少怀的耐心只给朋友,没有多余的剩给敌人,不打算和暗中埋伏的人对峙,她手指一动,右袖中流出一泓雪亮刀光,刀光中“春风”乍起,无声无息地拂过面前的灌木,层叠交错的枝条在风中悄然断开,断口平滑如镜。 灌木被斩断的瞬间,躲在树丛里的人骤然跃起,手里长影一闪,当头劈向高少怀。 卓潇低呼:“高姐姐!” “嗯,看到了。”那长影在高少怀眼中远没有那么快,她能看清那玩意儿只是一根不到三指粗的长树枝。回了卓潇一句,她稍稍侧身避开攻击,厉风掀起她鬓边垂下的一缕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