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不敢。 李缈失踪后,宁王妃几乎失去了生命的意志,那种惨痛的经历,李韧不愿再经历一遍。若他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到绝望的边缘……李韧宁愿自己死了。 “既然母亲喜欢,你便老实待在宁王府,倘若敢存一分异心……” 再多威胁的话,李韧也说不出口,明知道对方是妖邪,他却无可奈何,他已经输了。 在那以后,两人看似相安无事,但从未减少过针锋相对的敌意。李韧没放弃调查这描骨画皮的“李妙”,只是翻遍典籍,走遍大江南北,他也没找到答案。 李韧缓缓睁开眼,他很少回忆的旧事,却被一个梦勾了起来。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幔帐上,接着梦境想了下去。 一年、两年……一直到第五年,“李妙”……如今应当叫她丰灵,安分守己地待在宁王府里,从不惹是生非,比起那个蠢蠢的、急于展现自己的李妙,丰灵聪明太多了,她很懂以退为进,活成了一个默不作声的石头,府内的人几乎忘记她的存在。 直到听闻一位庶姐成婚的消息,李韧恍然惊觉,丰灵二十岁了,按理说,早几年就该定下婚事了,可她一点念想也没有,好像打算一辈子守着宁王妃过了。 李韧自幼拜入镜山,早将“世不容妖邪”的信条刻进了骨髓,多年来的除妖之路,也无数次的印证了这一点,妖邪太擅长伪装矫饰,不把它们除尽,实难让人心安。 他永远不会对丰灵改观,永远不会。 像她这种妖邪,应该即刻灰飞烟灭。 李韧忍着心脏豁了口似的疼,撑着身子坐起。他想到丰灵那个荒谬的问题,“有没有一种能够偷取容貌的妖术”。 谁都能问这个问题,唯独丰灵不可以。 在李韧看来,丰灵就是那个偷了李妙的容貌,贴到自己脸上的妖女。她凭什么问? 丰灵一定是趁他不备跑了,必须尽快把她抓回来。 “十九。”李韧唤了一声,“备车。” “吱呀”一声,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十九魁梧的身子堵在门口:“师兄,你怎么不多睡会?要去哪啊?” “抓丰灵。”李韧头也不抬。 “丰灵?”十九一拍脑袋,“师兄,丰灵就在后院洗衣服,抓她不用备车。” “后院?”李韧沉下气息感应,符箓的位置果然很近。 李韧讶然,如此难得的机会,丰灵竟然没跑,她有什么盘算? “师兄,你等着,我这就把丰灵抓来。” “慢着。”李韧喝住了他,“让她待着吧。” 十九乖乖停住了,犹豫片刻,神神秘秘地问道:“师兄,你装晕是要试探丰灵吗?” “……”李韧心里苦笑,真要是装晕就好了。 一想到亮如炬火的镜剑,他不免头痛。 从前只操心,能不能顺利找到妖邪的踪迹,如今倒好,还得担心找到妖邪后,他能不能打得过…… “丰灵可曾说了什么?” “她问你身上的红疹怎么来的……我可没告诉她啊!不过……”十九支支吾吾,“小师妹告诉她了……” 淋雨起疹子,也不算软肋,说就说了。李韧又问:“她还打听了什么?” “还打听了你的眼睛。这回我把小师妹拦住了,啥也没让她说。而且我告诉她了,丰灵就是李妙,让她别多嘴。” 看来这眼盲的戏,还能演下去。李韧放下了心:“那名自戕的少女呢?没死吧?” “那倒是没有。只是……大夫说她伤得很重,几时能醒都是说不准的,想从她嘴里知道点什么,那可有得等了。” “一个为了保护秘密决然自杀的人,哪怕醒了,又能告诉你什么?”李韧揉了揉眉心,“不过,她要是无辜的,死了多可惜……头呢?拿来给我看看。” 十九很快折返,忍着心惊,将头颅的嘴巴掰开,紧紧夹着眼睛,颤巍巍地道:“师兄……你看好了没……有啥好看的啊……” 李韧皱着眉,小心翼翼观察完牙齿的磨损状态。 “好了。”他吩咐道,“你去外面找几个闲汉,嘴巴越碎越好。” 十九如蒙大赦,一退三步远,急匆匆出门了。 冷水泡得久了,丰灵一双手火辣辣的热,她费力拧了半天,麻布粗衣还是滴答着水,她实在没力气折腾了,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将衣服扔到晾绳上。 从守着李韧开始,她便认真想一个问题——她只能逃跑吗? 在一个随时能跑的环境中,她反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