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来是个话痨。 陈大牛一脸笑呵呵地离开，老远还转身挥手跟她们招呼，让程汐汐和韩咏梅进屋里去，不要站在门口喂蚊子。 天色渐渐变暗，耳边传来越来越多的青蛙叫声，一个赛一个扯着嗓子奏乐。 看见他走的很远了，渐渐看不清楚人影了，程汐汐跟韩咏梅一边往回走一边聊天： “感觉村支书他们人都挺好，会计大叔虽然脸看着有些黑，但中午吃饭时候也悄悄把肉菜放到我们面前呢，看起来也都很照顾我们。” “是啊，会计大叔看见我发现他的动作之后，还立马把手缩了回去撇下胡子，好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聊起这个，两人的心情都渐渐放松，语调忍不住上扬，轻快愉悦的气息传来。 听陈大牛说，九竹村条件在附近算得上数一数二，村民集体也比较和谐。 特别是在这样复杂的社会环境里，九竹村内部还能如此团结，组织村民开办集体工厂，这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成功的。 当然村里也会有像招娣那样的情况，但是在现代社会中念过大学读上博士的人都会出现重男轻女的思想，更别说这个年月了。 况且村里陈大牛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大家都在努力尽量去帮助小招娣这样的孩子。 向来萦绕在低落沉默里的韩咏梅都面露笑颜禁不住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中午不愿跟和我们说话的陈大牛，下午还能和我们唠嗑这么久，后面还邀请我们去摘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他上午把我们丢在堂屋里跟大队长单独处一块儿，转头就溜跑的跟兔子一样快，不见人影，话都不肯多嘱咐一句，当时我还以为咱们犯啥错了呢。”韩咏梅忍不住调侃。 程汐汐点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她回忆起早上陈大牛对她们避之不及的态度，不由得有些想笑，没想到看起来一脸老实黑红的面孔下居然是个话痨，跟人熟悉后，嘴巴叨叨的一刻都不停。 或许是有共同帮助小招娣的心情，陈大牛后来跟程汐汐几人关系明显比一开始的僵硬好很多。 今天下午到晚上他的话就没停过，嘴里一直给她们介绍村里的情况，晚上还盛情邀请几个女知青过几天跟他儿子上山摘枣子去。 这可是之前来的那些“老知青”从没有过的待遇。 程汐汐还为以前看电影里的老镜头产生的旧印象感到不太好意思，她开始觉得这里的知青生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农村也不都像别人说的那样嘛-穷山恶水出刁民。 甚至她还有一种跟人约好去郊游的轻松趣感。 陈大牛边走回家也也在想这件事，刚才嘴一秃噜就跟人约好去摘枣子，这会儿安静下来，心上儿还有点打鼓呢。 以前村里人基本上不参与知青的事情，除了知青要去城里经常往大队处盖章，其他的时候基本上不大照面，就算在地里面也是各做各的，互不来往。 这次要带人去村里仅剩的几颗大枣树那里去，他有点担心被村子里的嬢嬢大婶责备。 “算了，不想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说小虎子带人去的。”跟他没关系。 陈大牛心态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懒得再想了，反正把事情推到儿子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了。 儿子么，不就是用来用的么！ 陈大牛性子活，从小调皮，这么这么大了经常还跟村里的小孩子一起玩。 所以才能口出狂言，在刘大婶面前把大队长陈厉和知青配成一对儿。 感受到村里的善意，韩咏梅心里绷得许久的心，终于微微松快。 所有知青下乡的档案资料都会随着户口流转到大队来，韩咏梅虽然因为高中同学的帮忙把上面的“黑五类子女”的字样消除了，但是只要有人用心去打听，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一些情况的。 想到村支书他们没因为这个对她“另眼”看待，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韩咏梅觉得既温暖又感激。 她又看了眼侧边笼罩在月光下的程汐汐，整个人看起来纤弱娇小，细碎的光线撒在她脸上像似一层羊脂白玉，惹人爱怜。 韩咏梅心里的感触更增添几分，以前她家里出事的时候，亲戚家人朋友都避之不及，恨不得张贴大字报断绝关系，只有一位老同学在她最惨的时候不嫌弃她家，还愿意帮忙把她的名字添到九竹村的知青名单中。 韩咏梅当时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立刻就离开。 如果能有机会的话，她愿意想尽各种办法报答对方，不管对方就如同别人所说只是贪图她家里祖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