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雾气很重,一行人跋涉而来。 烟雾缭绕,徐清感觉眼前迷蒙,他环顾四周,发现了身旁的元满。 他们这是要去哪,脑中的疑惑浮起时,心中莫名有了答案,他在送元满上山。 去哪座山?徐清又不知道了。 但他不想上山,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元满走得稳妥些。山林里的地面潮湿,快走几步便能消失在袅袅雾气中似的。 参天古木中,忽的光影错落,明暗交界。一道明晃晃的光刺中了他的眼。 徐清偏过头的刹那,浓烈的杀气袭来。徐清本能地抱着元满躲过一击。 那凌烈的气势有些熟悉,徐清定睛一看,携剑而来的是李若,一身白衣,在凄冷的雾中如索命的鬼,神色凛冽。 李若剑指元满:“解药拿来。” “什么解药。”徐清迷惑不解,侧头去看元满,却见她不躲不闪直直地望着那柄剑和李若,一幅坦荡等你来取命的模样,或者说是一种漠视生命的无所谓。 这令徐清心惊胆战,他近乎恐惧元满这幅对自己不在意的表情。 “她给宁姒下了毒,”李若的声音淬冰,“再不拿到解药,她会死。” “你要护她吗?”李若问徐清。 徐清大惊:“你……” 元满打断了他的话,咬字清晰地道:“没有解药。” “好,命偿。”李若骤然发难,身上的杀气如有实质,激得徐清心中一颤。 徐清拔剑格挡,聚精会神地反攻,将战场远离了元满身旁。他想对李若说冷静点,可后者不知疲倦似的攻势越发凌厉,大有不杀死元满誓不罢休的态势。 不知为何,徐清觉得自己尽全力去压制李若,可挥出去的剑与迈出去的步伐总被人拽住一般,力不从心,疲倦袭上心头。李若抓住空隙,闪着寒光的剑直指元满。 那一刻,徐清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肝胆俱裂。他想大声呼喊,想要咆哮,整个人慌乱的什么剑招身法统统都忘了,只想扑到元满身前。 当那柄剑没入自己胸膛时,徐清感觉不到痛楚,只由衷地感叹——太好了,赶上了。 昏死的前一瞬,他和元满双双倒地。他忽的记起来,元满要上山,但他不想让她上山,于是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不让她离开片刻。 许久,徐清睁开眼,视线上方是破旧的凉亭屋顶,四周树木环绕。 他猛地站起身,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四下无人。 “公子,元满公主已经上山了。” 徐清疾步走出凉亭,扑面而来湿润的水雾,掩映山林,再看不见她的影子。他无头苍蝇似的在山林间穿梭,犹如迷路之人。 灰蒙蒙的天光笼罩整片山林,雨丝裹挟着寒气落在林间。 飘渺的雾气遮住山腰,藏起了他身后的帝陵。 徐清整个人抖了一下,疲倦无力的感觉束缚着昏沉的头脑和四肢,额头上沁了一层汗。他深呼吸吐出几口浊气,再从床上坐起来。 原来是梦。 他打开房门,清晨的冷风刀刮似的,吹在他脸上却无比安心。这才是真实的,梦里皆为虚幻。 半夜又下了雪,院中的腊梅落了几片浮在雪地上,幽冷的香气钻进他鼻子里。 此时还早,天蒙蒙亮,远处阴云暗淡,起伏的山峦连绵不绝。 隐约的声响传入徐清耳中,今日是元芷生辰,虽不宴请宾客,但厨房还是在准备丰盛的早膳和长寿面。那烟火气晕得徐清心中也荡起了久违的平和。 他想去厨房帮帮忙,途中遇上了晨起锻炼的徐正礼。 徐正礼结束锻炼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徐清觉得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徐正礼摸了摸膝盖,被徐清看见了。那条腿被伤了筋骨,致使徐正礼再也没有驰骋沙场的英姿,即便以他的年纪和位阶只需在后方坐镇无需上战场,但对一个将军来说,伤疤不可怕,伤残始终是令人难过的。 “腿又痛了吗?”徐清问道。 徐正礼摆摆手:“上年纪,不服老不行。” 徐清没说话,替他斟好热茶,蒸腾的水汽冒出来,散发暖意。 “公主近日可好?” 徐清知道他问的不是家里那位长公主,而是元满。 “应该还行。”徐清喝了口热茶,最近没听闻宫中发生何事,刺青一事也平息了下去,只待元满今日来将军府为元芷庆贺生辰。 “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孰是孰非孰黑孰白不是绝对的。先皇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