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庭的笔迹和题字。再往上是一对穿着喜服的新人,清隽漂亮与灵动乖巧。 赫然是当日试喜服的徐清和元满。 两人的劲默然松开,被她揉在掌间的信封悄然落下。 他们霎时间明白,为何一定要徐清试那喜服。 父亲最知悉女儿的心思,这是他送给元满的礼物。 即便元满要远嫁北疆,但以这种方式圆一圆她藏在心底从未想过说出口的心意也未尝不可。 元庭曾想过暗地里送给元满,了却其心愿,但世事难料。最后是常德送了过来。 一副画轴,道尽了父亲的爱意。 与此同时,也极尽之讽刺。 作画的人已经不在,画上的人不是情真意切。浓烈的悔恨和悲痛冲击着元满,将她撕扯成两半。 她的眼眶似泣血般染得猩红,泪水再也无法固执的凝在眼里,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元满喉咙里冒出凄厉的嘶鸣,并不如何尖锐,反而像破损的风箱。 她猛得推开徐清,去够桌面上的火盏。她后悔了,为一切顶撞元庭的言行,为一切因徐清做出的傻事。她笨拙沉默地去喜欢徐清,全然向错误的方向付出,她努力找的兰絮琥珀,不是因为徐清喜欢,而是因为宁姒想要。而她的父亲又以朴实的方式望她开怀。 她相信徐清,徐清相信杜康,所以她觉得杜康无辜,没有对元庭说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杜康是害死元庭的凶手,她又何尝不是。 徐清被推得趔趄几步,只见元满端起灯盏,被她一副决然的模样骇住。元满高举烛火,徐清以为她要烧掉那副画,遂上前阻拦,没有注意到元满举止的异样。如果要烧画,最起码不应该把火盏举过头顶。 他没有发现,元满想烧掉的并不是画轴。 徐清握住灯盏底部,语气焦急:“满满,你先冷静。” 这次元满却发了狠,拼命地抢夺着烛火。因着两人的激烈动作,火舌雀跃起来,险险撩过两人的面颊和衣服。但元满全然不在意这些,无论自己是否会引火烧身。 她狠,徐清也不落于下风,几次见火苗跃动着要烧到元满,他干脆徒手掐灭灯芯。元满怔了一下,高温烧灼着皮肤,然徐清面不改色。 暖黄的明火猝然熄灭,阴冷暗沉重重扑来。 元满头也不抬,只怔了那么一瞬,便立马松开灯盏的底座,魔怔了似的在卧房里寻找其它可用的器具。当炭火盆里搅动木炭的烙铁发出一点星火时,她眼里的光倏然明亮,毫不犹豫地抽出烙铁。 徐清瞳孔一缩,立即蹲下身欲把画收起来,而抬眼匆匆的一撇,却让他冷汗直冒,呼吸停滞。元满并没有如他所料地来烫坏画轴,而是举起铁饼够向自己的身后。 徐清这才明白,她在伤害自己。 “元满!”徐清又惊又怒,如利剑般冲上去,夺过她手中的烙铁。爆发的力度之强劲似乎扭伤了元满的手臂,拧起的眉头表示她的吃痛,令她癫狂魔怔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 元满不说话,须臾间缓过手臂的疼痛便又去够徐清手里的东西,这一回是不做到誓不罢休。当她握住烙铁时,眉目不动之下隐藏的发狠全部被打碎,她的眼瞳剧烈震颤,还有那薄薄的唇,溢出几声喘不上气的嗬嗬声。 烙铁洞穿衣服和皮肤,带出滋啦的声响。 徐清裹住元满的手,紧握住烙铁,烫在他心口上。 她说不出话来,此刻已是满脸狼狈,她想把烙铁拿开,可徐清的手却纹丝不动。 “松……松手、快松手!”元满不敢再用力动手柄,怕徐清会用更大的力气阻碍她,反而把烙铁嵌得更深。 “不要感到抱歉,”徐清吸了一口气,并非对痛楚全无感受,但他仍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是我故意这样的。” “现在,你还想用它来伤害自己的身体吗。”徐清沉沉地望着元满。 她早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徐清用自残的方式阻止她,她的心里挤满了各样的情绪,太多太满,这让她无法思考,她只能用不可置信的神情回望徐清,朦胧泪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溺水之人的恐惧。 “不要伤害自己。”徐清再次强调,把她的手抽出来,却自己用力地按压着烙铁。 元满立马瞧见暗红色的血从衣服里浸出来。 “……不要、不要……”元满胡乱地摇着头,继而又胡乱的点头,像个不会说话的人似的咿咿呀呀。 得到元满的回答,徐清才把烙铁随手一扔,略微弯下腰一撑住自己的身形。 “御医!御医……”元满边转身走向房门边高喊。 然她未走几步,便被徐清扯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