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元满自小很少接触这种人多的场面,一时见到不免心底发怵。元芷体贴地对她说:“去找你哥吧,他这会儿还赖在自己院子里。” 末了,她轻嗤道:“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听得此话,元满无奈地笑笑,同时又觉得亲切。她的姑姑元芷虽然是长公主,但皇族的礼仪倒是没有学到多少,往往心直口快,嫁给大将军后,甚至包括生下徐清,依旧是倍受宠爱,家中地位排行老大。徐清一面受到父亲的必须爱护母亲的教导,一面迫于严父的威压,是以不太敢反抗元芷。 元满暂时避免了对众人的拜见,掉转头去找徐清。 此刻徐清正躺在床上,话本遮面,翘着二郎腿。 院中的侍从们大都远离徐清的卧房,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门前的侍从都当自己是个哑巴。今日少爷被扣在府中不得出门,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他们可不想当出头鸟。但事与愿违,只见远处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秦姵姑姑领着两人来了,他们暗道不好。徐清的侍从石舒见此,连忙走到院门口。 秦姵走近了问:“公子在屋中做什么?” 石舒答:“回姑姑的话,公子在睡觉。” 秦姵回身对元满说:“您请吧。” 石舒连忙说:“姑姑,公子说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睡觉。” 说完,他又撇了撇她身后的女子,略微大声道:“公子病了,不见客,方才已经谢绝过几位小姐的探访了。” 元满刚要说给公子通报自己的名字吧,秦姵先她一步:“这位姑娘就是来治病的。让她进去。” 石舒还要再拦一栏,毕竟反正不是长公主和将军亲临。 秦姵又发话了:“我乃是奉长公主之命而来。” 石舒立即把阻拦的话咽下去,识趣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比起得罪长公主,他宁愿得罪徐清,因为徐清也得罪不起他娘。 秦姵侧身一步,和蔼恭敬地对元满说了声:“去吧。” 元满欠身回礼,带着小草进院了,秦姵目的达成,便回长公主身边去了。 院中没什么声响,元满毫无阻拦地进了徐清的房间,见徐清面朝里睡着,脸上放着一本遮光的书。 徐清其实已经听到院子门口的对话了,大概知道秦姵姑姑带人来了,听到石舒没拦几下就把人放进来,在心中记了这小子一笔。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打算装死到底,面上没什么动作,实际上则竖起耳朵听那人的动静。 脚步虚浮,呼吸声也比寻常人弱一些。这人身体不好,他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头,徐清心中愈发烦躁,离他这么近,难不成等会就要号脉了?他可不信他娘真的找位姑娘来给自己看病,知子莫若母,元芷肯定知道他是装病。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到来人俯身,一股浅淡的味道钻入他鼻中,是柑橘香。 这是要做什么?靠这么近?徐清的烦躁攀升至顶点,正要假装醒来,好让那人难堪。这时他的手臂被轻轻抬起,那人把被压住的被子铺开盖在了他身上。脸上的重力也忽然消失了,光感变强,此外,他还感到一阵凉意,是那人拿书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 如今已至六月中旬,天气转热,这人的手还却仿佛还处在深秋似的。 心中的烦躁似乎也被这阵凉意浇灭了,怜悯之意升起,这人的身体真的很虚。 脚步声远去,停在了客厅里,好像是在等他一样。 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首先,这个人得他母亲的青睐,否则也不会执意带到这里。其次,听她脚步与呼吸,此人乃久病缠身,而不是忽然生病。京中有哪位小姐符合这两点?这般一想,其实他对京中小姐了解并不多,所以也猜不中到底是谁。 既然猜不到,他便放空自己。 发了一会呆后,他估摸着时辰,快要开饭了。倘若现在不出去,到时候肯定还有人来催促,于是便装作方才睡醒的模样来到客厅。 那人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颔,一手摩梭桌上放置的木盒,还有一个小侍女立在身旁。 徐清一下没了声音,僵直地站在那里。 元满和小草听见动静,齐齐望向那处,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元满见到徐清,倒是乖乖顺顺地望着他,瞧他没什么表情,却又仿佛有点震惊似的,直直地看着自己。 徐清的时间好似被冻结了,他恍惚地想,为何今日院子里这么安静……原来受母亲青睐、长期身体不好的那个人是元满,还有柑橘香,元满小时候不用熏香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就喜欢上了柑橘熏香……元满何时回京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