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夹了夹马肚子,马儿缓下来的步子又变得匀速起来。 少年心绪起伏不定,做完这件事后,他又觉得不爽,忿忿地对元满说:“元满,你不好。” 元满不懂徐清为何这么说:“哥哥,我哪里做错了吗?” “别人的母亲都是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母亲时不时就会念叨你。” 元满眨了眨眼睛,抬头问徐清:“‘念叨’是什么意思?” 徐清感觉被噎了一下,解释道:“就是时常提起你。” “哥哥的母亲为什么总提起我?”元满问。 还不是因为她母妃去世的早,他母亲担心宫人照顾不好她。徐清在心中想道,话要说出口时,又咽了回去 :“我们俩的母亲是好朋友,我母亲自然会关心好朋友的女儿。” “噢,”元满明了地点点头,冲着徐清甜甜地笑了,“那我要谢谢哥哥的母亲。” 说完,她又问:“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哥哥的母亲一心一意对你呢?” 徐清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告诉她,你不喜欢她……”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的声音又弱下来了,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那个女人听见这种话一定会难过,她难过了,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元满听着他自我否定,也不说话,就等他拿个主意,然后乖乖地遵守,以期望这个好哥哥下次再和她一起玩。 等了一会,元满听见徐清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决定要对你非常好,还经常去看你,让你比起她,更喜欢我。她也许会难过,但一定不会比方才那样更难过,让她也尝尝自己喜欢的孩子竟然不是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滋味。而且如此一来,我也不枉费你喊我一声‘哥哥’。” 徐清的话听起来有些绕,元满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准确地抓住了“徐清要对她很好”的重点。没人会拒绝别人对自己好。所以她弯了弯嘴角,清脆地答道:“好。” 徐清觉得元满孺子可教也,“对元满好”的计划从昵称开始,他欣然决定给她换个称呼:“别人都怎么喊你的?除了公主。” 宫人都会喊她“公主”,只有父皇和一些妃嫔会喊自己“小满”,所以她答道:“小满。” 此刻少年人奇怪的“特殊性”在作怪,他斩钉截铁道:“那我要不一样的,就喊你‘满满’了,多可爱!” 似乎是下了这样的决心后,徐清又耐着性子带着元满绕了马场好几圈,连伙伴喊他一起赛马也置之不理。 回忆到这里,元满不禁笑了笑,不知那时候的徐清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吃她的醋。但以他的性子,就算是,他也绝不会承认。 途径一片种满垂柳的堤岸边,和煦的微风把柳絮吹得飞扬起来。 在一朵柳絮即将飘进马车内时,侍女小草眼疾手快地将元满手中的车帘放下,因为如若不慎,元满可能会引发哮喘。 映在她脸上的日光忽地暗了下去,回过神的瞬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堤岸边的柳树。 她恍惚地想到,自己刚来宋城时,也见到了这片垂柳,以及空中飞舞、会害她发病的柳絮。面对这样的场景,初来乍到的元满觉得宋城也不适合她休养,所以不如打道回府吧。这是个好的“借口”,元满甚至觉得父皇一定不会拒绝她的提议,不禁在心中雀跃。 可是连日来的赶路,与初到宋城的水土不服令元满再次大病一场。养身体又耗费了数月,而父皇和徐清的来信都让她好生待在宋城休养。养病的这些日子,她渐渐发觉宋城除了那讨人厌的柳絮以外,确实是个适合休养的地方。而她似乎也开始接受了远离亲人的生活,从一心想要离开宋城变成了期盼父皇与徐清能来此地看她。 这些柳叶绿了又黄,长了又落,经历了四个来回。 元满也在宋城度过了没有最爱的父兄陪伴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