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 展昭受伤第五日,清心苑—— 早晨,龙小蝶对镜梳妆,晶莹的眸光霎时凝在了雪白的玉颈、那个极为明显的印子上。昨日太累,她回来后更衣即睡,也没留意。莫怪昨夕离开时,邢风眼里一闪而过、惊异的神情。 不觉啼笑皆非,这男人,真是可爱,三年前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三年后她也给他明确表态了,他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小动作。整个侠义庄都知道表小姐在照顾展经略,师兄想籍此、无言向所有人宣示他们的亲密关系? 灵动的杏眸转了转,小蝶来到衣橱重新选了一身衣裳,更换时脑里回放整个沐浴过程,稍往里细思即有所悟。师兄昨日的行举自然流畅,她颈脖处的吻痕恐非明面的纯粹因吃醋、借以宣示主权那般简单;怕也不是她应对得当、才及时阻止,而是他着意为之、步步诱她。行啊,师兄倒把胸中韬略用到她身上来。 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金箔蝴蝶,对镜贴于颈脖当眼之处。男人情q事上的成长离不了女人,阵阵酸涩倏然涌起、堵着胸臆,他与秦雪如,岂会仅是空穴来风之传言。镜里芙蓉面,欲笑还颦。 罢,此前亦伤心过了;纠结无用,反影响现时心情。往事为鉴,来者可追。呵手着淡妆,螺黛扫眉如远山,胭脂点唇若红棠。 从头到衣裳整理了会儿,再回看镜中自己,满意地笑了笑,潇洒出门。 水云轩—— 蓝钰瑶从微弱的阳光中醒来,舒服的伸展着四肢,昨个儿一日未进食,响午没歇息,哭了许久,昨晚用过飧食,终是撑不住困意,很快便上床歇息了,这一觉睡得极沉。 穿上衣裳,精神翼翼行至门口,看到湿漉漉的地面,才知晓下过一场大雨。 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忘了甚么事情,“糟糕”一声,快步跑到庭院,见景天依然直立,衣服明显是湿透后、重新慢慢干的半湿状态,脸色苍白中透着不寻常的红,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儿,感动又担忧地唤了一声,“景天…”她一时的戏言气话,他怎为了劝她进食,真的就傻傻地在此站了一宿,也不知淋了多久的雨? 景天于鸡鸣时已开始头晕脑胀,视线迷离,咽喉发痒,骨肉酸软疼痛,浑身没劲儿,兼之畏寒怕冷,只一直靠意念支撑着。见蓝钰瑶出现在自己面前,极力一笑,沙哑无力的嗓音勉强道着,“小姐,往后再生气,也别饿了自己。”才说完,一阵目眩,眼皮沉重、整个人垂了下去。 蓝钰瑶急忙上前抱着景天,惊觉他身上异常的热度,慌张地冲正走出来准备伺候的丫鬟唤喊,“青黛,快去请君大夫!” “景天,你撑住。”心慌意乱把景天扶到他房间的床上,思忖着得先把他的湿衣换下,从柜里取来干的衣裳随即动手为他脱衣。当展开里衣,眸光触及他裸露而出的精壮结实的上身,蓝钰瑶顿时脸一红,霍地忆起男女有别,急急挪开眼,愣愣地坐在床沿,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地绞着手。 正当蓝钰瑶踌躇不定,君翊匆匆而来。扫了一眼景天,先以眼神示意言礼代为换衣,趁着空档对蓝钰瑶忿然训道,“人都这样了,你还让他继续穿着湿衣,是嫌他病得不够重?抑或是你大小姐连点儿照顾人的常识都没有?” 蓝钰瑶一心挂念着景天亦顾不及君少华的责骂,只连忙转身回避,青黛则在门外候着。 待衣裳换好,君翊着手为景天号脉,俊眉不由蹙起,风寒袭表,卫阳被遏,肺气失于宣降而上逆;阳气浮郁在表,凝滞经络,经气不利;寒性收引,腠理闭塞,脉浮紧。怎会如此严重? 蓝钰瑶见君翊神色不对,忧心问道,“君大夫,如何?” 君翊冷冽的眸光射向蓝钰瑶,“你又干了甚么好事?”她到底是怎地把人折腾成这般? 蓝钰瑶心虚垂首,小小声道,“景天昨夜在庭院中站了一宿。” 禁不住冲蓝钰瑶吼道,“你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君翊真有一掌劈了她的想法。上次她把熊飞伤口撞裂,去请教他要如何照料,他还以为她受了教训。没想才转个身,她居然让景天在外淋了一宿的雨,把身体底子这么好的人,愣是给整出肺病来。 蓝钰瑶知道自己一时任性的气话连累景天,挨着骂,不敢吱声;然自小在父兄的呵宠中长大,何曾这般受气。纤手绞着衣裳,贝齿轻咬丰唇,瞳仁渐然红润。 她扁着嘴眼里含泪的委屈模样,让脑袋昏沉的景天心疼不已。强撑着仅有的精气,因病变得沙哑的声音、清晰地道着,“君大夫,某此番生病,与小姐无关。请别迁责于她。” 君翊若有所思,景天内力深厚,万不至于这般孱弱;除非,他并没有用内功抵御,任由寒气侵体,着意让自己病一场? “景天…”蓝钰瑶哽咽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