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龙小蝶上前扶着展昭，“师兄，你刚醒来，需要多休息。” 展昭满脸寒霜，沉痛的眸光紧凝着小蝶，理智上知此刻绝非合适的时机，却仍忍不住扯着尚干哑的嗓音道，“三年前莫名的留书而别，你没有话和我说吗？”一句「今生缘薄」，何等的狠心绝情！她可知那字字如刀镌刻于他脑海，每逢忆起便刺得他的心隐隐作痛。 “师兄，我…”龙小蝶欲言又止，自是知展昭有满腹诘问藏于心底。当年她决意遁入空门，与他此生不见；故在离去前，全了两人的结发之愿：而实情，自然不能说与他听。 见龙小蝶不语，展昭痛心地望向她，径自发问，“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翌日便不辞而别，可是后悔了与我…” 龙小蝶急急否认，“师兄，没有！” “那么你走，是因为不想与我成亲？”这个认知让展昭心里更痛。 “不是！”她心底何尝不想与他白头偕老，可她不能！龙小蝶轻咬着唇，那时，兄死父亡家破，她不知如何面对他；废妃之身、难孕之躯、韶华不再，怎能嫁予他。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侠义庄？”小蝶与君少华曾彼此有意，或现时亦是。展昭心中的钝痛持续发酵、蔓延，小蝶与他结发却「抛夫弃鸟」，反和君少华一同生活三年。 瞅着展昭逐渐高涨的神色，小手覆上他的臂膀，柔柔劝语，“师兄，你高热方退，伤情未稳，不宜思虑太多。”龙小蝶倾身靠近，“来，我扶你躺下。” 大掌反握住小手，阻止了她搀扶的举动，展昭眸光烁烁紧锁着龙小蝶，“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个解释吗？” 龙小蝶低低唤了一声，“师兄…”避开他炯炯似要洞悉一切的黑眸，缄默，无言。前尘种种若能对人言，当时便不会作那艰涩痛苦的抉择。别后历经的生死磨难、骨肉分离，又岂非三言两语能道尽，亦未到与他说的合适之机。更何况，时至今日，她仍非他之良配。尽力敛起内心的悲痛，扯出一抹微笑。太多难言的苦涩，化为轻轻淡淡的一句，“我只是随君大哥习医。” “习医？”展昭失笑，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心，“如此说来，这三年你确是居于此。” 想小蝶当时境况，恐她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这些年来，他探寻最多的是庵堂庙宇。然小蝶却在他管辖的延州。他来侠义庄时，便隔咫尺，她如何忍心他煎熬于天涯之思？ 【曾经，庞府庭院，她语气委屈，“为何这么久都不来见我？” 他往前踱步、拉开距离，“见了又如何？相见犹如不见，反而徒添悲戚。” 她举步靠近，“总好过独自思忆，愁肠暗转。” 他并未回头，“娘娘，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展某今日来，是想和娘娘说清楚。我们，不可以继续下去。正所谓「挥慧剑，斩情丝」，从此，我们再不相见。” 她心伤，“师兄，我们多年情义，一片冰心。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 他归还玉壶，“玉壶仍在…冰心不再…这个玉壶，就请娘娘收下…展昭告退。” 不顾她凄切的叫唤，他逼自己决绝离去，未再回首。】 他们早已无「君臣之别」，然此三年，小蝶对他，可谓「相见犹如不见，反而徒添悲戚」？换他「独自思忆，愁肠暗转」，兼之苦苦觅寻。展昭愤懑哼道，“多年情义，一片冰心。”侧首一旁，到底是谁狠心？！ “师兄，”担心展昭的情绪持续激动忿慨、会再次扯裂伤口，龙小蝶倚向他、软软劝着，“一切等你伤势复原再细说可好？” 展昭瞅着小蝶，静默不语。她「只想找一知己，退隐湖海之中」，而他又重新入了官场，非她所愿；所以他到任两年来，明知他在延州，甚至他多次至侠义庄，她却狠心对他避而不见？抑或她已寻着心中知己、只想与他划清界线？现时她的一片冰心向着谁？ 小手抚上展昭的手臂，温声软语，一片柔情，“师兄，你大可安心养伤，小蝶会在旁照料。” 展昭适时抓住龙小蝶的柔荑，深凝着她的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决然，要她确切的表态，“以何身份？医者抑或小蝶？若为医者，男女有别，展某不敢劳烦，隽之自会照料。”好！既然她有苦衷，现不便言明；他亦要静心养伤，不宜过度思虑、抑郁动怒。那么，直接了然、先明确身份。她选前者，他即离开，成全她和君少华；她若选他，他定执她之手、至死方休。 龙小蝶唇角微翘，“若我选了医者身份，师兄可是打算成全我和君大哥，然后来个「挥慧剑，斩情丝，此生再不相见」？”看来她的师兄，这些年在边塞、没平白受锤炼。确实，阔别三年，彼此各有际遇，各自成长了。 展昭手一松，眼里顿时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