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病人什么关系?”护士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年纪不大的男生。 一个穿着一身黑,挂脖耳机随意地搭在领口。 另一个的校服染着血星子,手掌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我是她老板,不信的话我可以提供电子版劳动合同。”司阑解释。 “我……”秦昭看着抢救室的门叹了口气,“我是她朋友。” “病人手术中大出血,医院血库资源紧张,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为病人提供400cc血液。”时间紧迫,护士的语速比往常快了几分。 “她要输什么血型?我现在就去测。”司阑问 “需要O型血。” “我是O型。”秦昭焦急地开口,刀锋一般凌厉的眉紧皱着。 “你不行,你手伤太重,本来就失血过多。”护士一口回绝,转头对司阑道:“你跟我来。” 秦昭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拳砸在墙上,厚实的白色绷带里渗出血来,伤口再次裂开的疼痛迫使他清醒。 他跌坐在地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将他吞没,持续亮了三小时的“手术中”三个字快要把他的心碾碎。 他经历过无数生死攸关的时刻,曾在执行任务时中弹,子弹正好射入离心脏三毫米的位置。 他流了很多血,由于失血过多体温迅速下降,拖着行动迟缓的僵硬身/体回到营地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那么多临近死亡的时刻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悬崖之上替他挡落石,山洞里为他上药,失温时给他温暖的那个人,在他心里打上烙印。 他像一个赤/身在雪夜里行走的人,被迫习惯寒冷,当一簇炽热的火苗出现时,本能地靠近,直至将它牢牢攥在手心。 良久,他站了起来,深邃如黑夜的眼睛里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 检验科,数位医生围着司阑。 第三次抽血,针头扎进肘静脉,仍不见血液吸入针管。 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他推了推椭圆镜片的银丝老花镜,建议道:“咱们再试试手腕静脉采血,如果还是不行,就去做个全身检查。” 司阑拉下袖子遮住手肘上没有任何淤青的针孔,配合地将手放在棉垫上。 穿刺针在皮下潜行一段距离,科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血液涌入针管。 数十秒后,针管却如同刚扎入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小伙子,别担心,一会做个检查,有病趁早治,早发现早治疗嘛。”老医生拍拍司阑的肩膀。 科室的其他人纷纷安慰道: “有些病虽然奇怪但是并不致命。” “就是,说不定只是血管太细,不好采血。” 突然,科室门被推开。 披着破烂校服的高大身影挡住门外的光,冰封似的脸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寒颤。 没人再继续讨论司阑的怪病,科室里安静得出奇。 秦昭挽起衣袖,手臂放置在棉垫上,肌肉/沟壑分明,如同雕刻。 “抽我的血,400cc。”他用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锋利的眼神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老医生手心直冒汗,却没有向他屈服,“你的伤势我们不建议你抽血,更不建议抽400cc。” 围观的其他医生也屏气敛息地警惕着这个看似要诉诸武力的危险因素。 秦昭在众人闪烁的目光下递上一张手写的免责声明。 书写潦草,却能清楚辨认上面的内容。 “因抽血导致的一切不利后果由我本人承担,这样可以?” 他撑着桌子靠近老医生,湿漉漉的长睫低垂,近乎哀求道:“抽吧,求你,我等不了太久。” “唉……好吧。”老医生摘掉老花镜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血袋送入抢救室,秦昭脱力靠在墙上,冰冷的手放在心口,尽管压不住生理的心慌,但心中某一处空荡荡的地方总算被填满。 数小时后,“手术中”的灯牌终于熄灭,抢救室的自动门缓缓开启。 “手术非常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由于脾脏破裂、六根肋骨骨折和送医不及时,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未知数。” 主治医生医生换了一身衣服,眉上的汗珠暗示着方才六小时的苦战。 “谢谢医生。”秦昭眼角第一次有了笑意。 * 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只有连续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