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通向烟霞镇的路,却担心遇上张敬远的人,匕首又被重新拽在手中。 他跑了这么远,张敬远肯定发现他逃脱了,回程的路上指不定打哪里就跳出人来,就地劫杀他。 韩霁想了很多种可能,可一直到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一路走走停停,周身一片静谧,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顺着路很好辨认方向,但韩霁只觉得嗓子里如同火烈一般难受。 终于,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他摸到了烟霞镇的边沿。 “东边入镇的大门说不定有张敬远的人蹲着,”韩霁靠在一块巨石下,远望前方灯火通明的镇子。 今夜不平,各家各户都在收拾焰火节的残局,正好给他指明方向。烟霞镇各处灯火通明,在黑夜中闪烁如同明珠一般的光焰。 韩霁决定绕路从南边入镇。 街上还有三两居民游荡,按照以往规矩,今夜是可以彻夜游玩的。 他行了一路,衣衫凌乱,连发梢上都沾着树叶,腿脚如铅块般沉重,路人见状纷纷避开,又看他握着把匕首,更无人敢上前。 实在心力交瘁,顾不得掩饰了。 如果当真被追上了,至少这样惹人注目的场面,多少能被人留意,或许能让自己的人注意到。 一路又惊又险,韩霁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在提不动腿前,把自己挪到客店后门。 总算是到了,韩霁压上门倚靠过去,抬臂敲门。 “砰砰砰!” “迟沂……”他开口喊人,却发现有些难以发出声音。 “是我……快……开门。” 他感觉咽喉肿的快塞满喉腔了,颤抖得音色里留下沙哑的呜鸣。 门很快就开了。 下一秒,脱了力的他带着满身狼狈,轰然向前倒去。 他只觉得自己倒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却也轻飘飘的像棉花一般柔软。 “韩大人!韩大人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你醒醒啊……” 意识焕然前的最后一刻,他感受到楚姑娘的气息,以及那满怀的温馨与安宁。 心,一瞬间舒开了。 …… “有没有跟你们家大人通信?”映棠在客房内来回踱步,向迟沂的下属们追问。 “信已经送出去了,只是大人估计正在追击人犯,不敢确认是否能收到。” 方元传回的消息只说在东与北两方之间,实际范围过大,他们也只能分三路带着信犬送信过去,这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跑多久。 迟沂他们去寻人,可如今人已经回来了,奈何两方都联系不上。 映棠也知道急不得,只能提着裙子往小炭炉边蹲下,边扇扇子边说:“先等等吧!” “万一韩大人醒了,也好问问情况。” 大夫说韩霁是惊忧过度,加之体力耗尽,需要休息休息补充体力。 药直接煨在床边上,醒来就能喝,映棠还熬了杏子果酱,给他润喉。 如今客店里到处都是伤员,谁也没比谁好上几分,屋里几位守着的大哥更是各个顶着裹带,方才回话的人,胳膊上的带子已经渗出血来。 映棠着实看不下去,干脆开始轰人,“诸位大哥先去楼下把伤重新包扎一下,这边我先看着。”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着都没有动。 映棠摆手又敢了一遍,“快些去吧!” 大概也是疼得紧,见空守着韩霁也无用,还是决定依言去处理伤口。 映棠等他们走了,又低下头去搅动果酱,屋子里药苦味儿和果香混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搅完果酱又搅罐子里的药材,好像只有这样,煮出来的东西才更有药效似的。 反反复复弄了好半晌,映棠被药呛得受不住了,才挥手扇了扇,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韩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朦胧的眼睛幽幽望着她。 “呀!” 映棠惊得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人醒了,端着碗赶紧倒了一碗药,起身往床边送。 她用调羹反复倒着,将药吹冷一些,塞了枕头把人垫起来再递过去,“韩大人可算醒了。” 韩霁浑身酸软无力,接了药,启唇只张了两下,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映棠看懂他的口型,是想说多谢,连忙帮他托住碗底,说道:“先喝药吧!那边熬了果酱,一会儿拿过来润润嗓子。” 她等韩霁喝完药,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