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葭葭一整个呆住了。
承熙亦是微怔,低头看怀里的女子似是被吓狠了,连忙稳住情绪安抚她:“没事了……”
开口,却发现唇舌有些干涩。
“我去,怎么可能没事啊?!”
葭葭回过神差点口吐芬芳,连忙扑过去查看他手上被蛇咬过的印记。
乌黑的血顺着伤口渗出来。
有毒。
葭葭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慌神,把承熙扶了倚靠着山壁,在脑海里连环call系统。
她以前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可从没实践过,性命攸关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好在系统平时冷眼旁观,宿主需要的时候还是很积极地上了线。
葭葭先是艰难地从衣裙上撕下布条,在距离伤口差不多二十厘米的手肘上方进行捆扎,防止毒性继续蔓延。
接下来,就应该挤出毒血,葭葭四处张望想找尖锐的东西,总不能真用嘴吸吧?
比起她的慌乱,反观承熙自打被咬中毒之后,他似是大脑宕机了,垂眸看着模糊的,为他忙里忙外的身影,唇角微勾,一字一顿道:“我腰间有刀……”
葭葭没多想地从他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出门前随身带的酒倒在刀身上,用火烤了烤,做了个简单的消毒,“肯定很疼,你忍着点!”
她的额间冒着细汗,咬着贝齿,狠下心在伤口处划了个十字,争取最大程度挤出毒血。
承熙闷哼一声,眼角余光暼向放在地上的酒壶,不无遗憾道:“可惜了……我本来是想带上山与你共饮的。”
葭葭显然没有精力去共情他的惋惜,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保持清醒:“快跟我说说你都哪里不舒服?”
她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承熙没说话,葭葭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沉重起来。她俯过去听了听,他的心跳声也在加快。
面色微微发青,双唇干裂,显然是中毒之状。
承熙确实感觉不太舒服,头晕眼花伴随着胸闷气短,让他不自觉想要闭目养神。
“你别睡啊!”耳边传来急切的声音,似远似近:“睁开眼,跟我说说话!”
系统提醒葭葭:【查了下资料,那条蛇的毒性属于中等,在现代只要及时就医,注射针对性的血清也就没事了。】
【但在这里中蛇毒跟一只脚踏进棺材没啥区别,基本治不好。】
葭葭看着乌青的伤口和几乎半昏迷的人,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对了,积分!我能不能用积分兑一枚解毒丹?”
系统似是为难地思索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好吧。】
按理说用积分兑换的药物只能用于任务对象和宿主,但是葭葭面前这个男人的情况不太一样,不能让他死了……
葭葭连忙把兑换出的药丸混着酒水给人喂入口中,直到他下意识吞咽下去了,才松了口气。
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承熙缓缓睁眼,突然抬手抚了抚葭葭的脸,露出一个笑,“葭葭,不要难过,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这里只是个普通的世界,他连救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在临死前能见到想见的人,他心里早就没有遗憾了。
头一次,葭葭看懂了他眼中的东西,是无尽的悲伤。
正如以前和他相处的很多时候,葭葭能感觉到这个同伴浑身萦绕着一股通透而消极的气息。
他沉默、通透、温和、风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会陪着她嬉笑吵闹,却很少将喜悦传达眼底。
如同一个悲观主义者,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看似参与,实则全然不在意。
也不知他曾经历过什么,葭葭一时语塞,突然架起他未受伤的胳膊,两人艰难地站了起来。
“还能走吗?”
不能坐以待毙了!
两人朝着洞外走去,此时雾气散去,能看清路了。
承熙十分配合地保持步伐,奈何他浑身没力气,无法感知到自己是否使劲,身体的重心无意识偏向那唯一的支撑。
修长结实的身躯倒向一方,对于女子来说挑战性太大,跟搬山似的。
“好重啊……”
走三步歇两步,葭葭欲哭无泪。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遇到了同行的援手。
承熙眼前出现几个模糊的重影,心下一宽,完全昏迷。
镇上竹苑内,采薇和钱大夫经过一整晚的治疗,终于让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多亏夕姑娘提前逼出了毒血,否则他的性命就悬了。”
钱大夫连连跟夫子夸赞葭葭急救得当,采薇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葭葭一直在屋外守着,听此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