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惜时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把水煮花生一边剥壳,一边往嘴里塞。
手上的动作很利索,实际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路惜时还是想不通少女杀人案的突发情况。
颜曦不知为何他们又回了王家别院,路哥哥怎么突然沉默下来了,仿佛很苦恼。但他差点把花生壳塞嘴里,让颜曦产生一种他好似也不是很聪明的感觉。
颜曦道:“路哥哥。”
路惜时:“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前想错了……”
颜曦趴在案台上看他:“路哥哥。”
路惜时依旧:“为何又有女孩受害……”
橘猫大声喵了一声,路惜时才回过神来。他起身站在颜曦身边,张嘴又突然有点语塞,不知怎么措辞。
把你的头发掀开?让我看看你的后脖颈?
“……”
路惜时尬住了,半晌突然安慰起自己,反正他们还有个婚约也算未婚夫妻,便直接上手了:“别动。”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青丝,他尽量避开接触到她的肌肤,但这动作注定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让路惜时有些无措,耳根微红。
颜曦感觉后颈微痒,想抬头看看却克制住了,真的没有动。
果然,那朵梅花印记仍然存在。
橘猫竖起身体吃瓜,也对古人的智慧感到惊奇。这什么材质磨出来的粉啊,这么久不掉色,洗脸洗澡也不会褪色。
路惜时确定过后便松了手,坐回去神情转为肃穆。
颜曦看他这样,善解人意道:“路哥哥,你很烦恼么?”
路惜时随口道:“你说坏人被抓走了,怎么还是有小女孩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便懊恼,这事问这傻丫头做甚。
却见颜曦努力思考了一下,理所当然道:“那说明不止一个坏人啊。”
路惜时:“……”
有一种人,他的脑子只会往复杂的圈里转,比如路惜时想过抓错贼人,调虎离山,或者别的可能,但没想过复杂的问题可能会直指一个简单的答案。
对啊,若是少女杀人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们采取同样的杀人方法,让官府以为是同一个人的手笔,结果这他妈是团伙作案啊……
路惜时盯着颜曦看了会儿,颜曦不明所以,也回以凝视。大眼瞪小眼间,她无知无畏得坦坦荡荡,他渐渐有些不好意思。
路惜时想,他并不是脑子不好,他只是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究竟是怎样的犯罪分子,才会对美丽的少女下手,而且居然还不止一个人?要凑齐仇视少女的组织也并不容易。
就这样,中二少年安慰了自己,同时也对颜曦有点刮目相看。
能直接想到问题的关键,说明她也不傻嘛。
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长得水灵又可爱,还很讨喜。若不是还惦记着幼年相识,路惜时也没那么介意她傻不傻。
傻又怎么了,合心意就好。他从前身处的环境太复杂,宁愿接触一些简单的人。
路惜时突然站起,头一次不避男女之防,抬手摸了摸颜曦的头,笑了笑道:“别出门,别乱跑。”
说罢,他抓了一把花生翩然离去。
这个运动显得亲昵,以往没谁用这个动作安抚过她,颜曦似是一下子就呆了。
男子温热的手掌居然对着她的发顶抚摸了一下,就跟她平时撸橘猫一样!
颜曦呆呆地摸了下两眼放光的橘猫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还是觉得撸猫咪的手感更好,她自己的头发没什么好摸的……那路哥哥干嘛不抚摸橘猫,反而来抚摸她的头呢。
眼下颜曦后颈的红梅印记仍在,若是杀人魔有同伙,不知还会不会继续对她下手。
路惜时原本有些苦恼,但摸过小姑娘的发顶之后,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此后又过了两日,王家别院依旧幽静不被打扰,颜曦都和丫鬟姐姐们混熟了,成天到晚一起玩耍。
有时是翻花绳,有时是扑蝴蝶,还有讨论当下流行的发髻首饰布料等等……颜曦大多听不太懂,但重在参与嘛。
丫鬟姐姐们像是在她身上找到了某种在橘猫看来类似于养成游戏的乐趣,每天都推推搡搡拉着颜曦坐在梳妆台打扮,给她换发髻换妆容,挑衣服搭配。
连带着王公子和每天回来一会儿的路公子看着颜曦半天变一个样儿,或是娇俏可人,或是甜美清纯。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心中隐隐期待小姑娘下次会是什么模样。
某一刻王公子打着折扇路过时,正看到几个女孩和一只猫玩累了,坐在后花园歇凉。丫鬟们看到他行了个礼,退往一边。颜曦也想跟她们一起走的,却被王公子叫住了:“表小姐留步。”
颜曦差点记不得表小姐叫的是自己,呆了一会儿才勉强想起来这是路哥哥安排给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