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感到了胃部的抽痛,我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待到眼前的世界终于不再旋转了,我伸出手,想要蹭掉挂在脸颊上的盐粒和细沙砾,却感到右脸上粘腻一片。 “傻海鸥…”我嘶声骂道。 绝对是那只傻海鸥——它不但要在蹬我的头上,还非要留下一滩鸟粪。 见腿上挂有长条的海藻叶,我便把它扯过来充当毛巾,囫囵地擦了擦脸。 天堂不过如此,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不屑地想。 海垃圾的味道是不变的;我刚刚躺过的沙滩上,一条被曝晒过的死鱼正腐烂在我的身旁,散发着迷人的腥臭味。 不对,这片沙滩,不就是我故乡海岸旁的沙滩吗?旁边的码头,不就是我从前的起点吗? 咸香而清凉的风,为我带来了早秋集市间的喧嚣声。 我还活着…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咆哮着、奋而呐喊着,在沙滩间轰鸣。 此刻,巨大的欢喜几乎要将我的神经冲垮,在它的操纵下,我的身体、爆发出了不属于我自己的力量。 海边的天气多变,刚才的日光还蜇人眼痛,现在的天空已乌云密布;注了水的空气让人窒息。 任腹中空空,眼前亦金星直冒、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再次昏厥过去,我也绝不会将速度稍微放慢。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路过村庄外的灯塔后,我踏上了在海风的常年侵蚀下,变得凹凸不平的石板路。 再拐过一个崎岖的锐角弯,跑回了家乡的小村庄。 路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我都能叫得上来名字。 他们的手里拎着从集市里买来的食物和用品,看到我,他们就像是见到了幽灵一样,全都要露出恐惧的眼神。 偶尔路过遛狗的村民,他们身旁的狗也要对我吠叫。 我想要好好地,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叙叙旧,可绝不是在现在。 我要见的那个人,作为我世界的中心而存在的人,还在等着我。 于是,我只是继续地大声喊:“我回来了——”穿过了愈发密集的人潮。 拐弯、过桥,我终于赶回了集市上。 掠过一个个摊位——卖酱料的,卖榆树钱的;卖野菜的,卖花朵的;卖布匹的… 卖布匹的。 我刹住了脚步。 在惯性的作用下、我疲软的身子想要向前倒去,好在我及时地扶住了身旁的木栅栏,这才堪堪支住了身体。 我生生死死的亲爱,接过顾客给她递来的金币,然后,她抬头,看到了我。 这世间的风,全部离开了;这世上的其他人,全都不再重要了。 只有真正地死过了一次,我才能知道,这颗心,究竟是为谁,而真正地跳动着的。 她看到我,便再无法将视线从我可怖的面容上移开。 我向她走去,一步,一步地、走过我任性妄为的过去,走过我不切实际的追求,走过我本该死得其所的星河,走过我被命运眷顾着的复生。 终于,在这个晚春的清晨,一阵春风,将我带回了她的身边。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她用她温厚的手,替我摘去了肩膀上的海藻。被藏在里面的小螃蟹偷袭着,她的手指被钳了一下。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我热泪如倾。 跌宕的最后,我将她拥入了怀中。 “我已经死了…曾经的那个我,已经死在海上了。对不起,我没有为你照顾好他…” 闻到她身上亲切的气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沙哑的哭腔。 她不会嫌弃我身上的海腥味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回到我身边的。现在,你回来了,这就足够了。” 是她的声音,真的是她的声音…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你再不出海了?你再不去寻找那尾人鱼了?”她拍抚着我的后背,柔声向我问道。 “我想过了。那尾人鱼,不过是梦一场。我和她的世界,是不同的。” “我不会再去追求她。” “可我还要出海,还要用你的白窗帘作船帆。但如果再出海,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 “我之前给你的那付白帆怎么了?不能用了吗?” “我遇到黑海盗了…这个故事说来话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