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求于人,常宁示好的帮裴圳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头发,“裴掌门别忘了噢。” “不会忘的。” 常宁撑起身子。 裴圳以为他要走了,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脖颈倏然一凉。 常宁的手指探进领侧,一下就将他的衣服拉下了肩头。 那张平静如水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一点涟漪, “放手!” “哎呀,伤得这么重啊。” 常宁的手指轻点了几下那如玉般的肩头,一道狰狞的伤口贯穿而过,可以想象曾经定然是深可见骨。 她从芥子袋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在手上,抹在了裴圳的肩头。 她的手法说不上温柔,但并不令裴圳觉得疼痛,反而带起无端的痒。 “伤口恢复的时候是会有点痒,可不要又抓伤了。”她将另一个绿瓷瓶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若是痒了,可以涂这个。” “上好的碎骨补和断续膏,上清门的珍藏可不少。” 常宁捏了捏他的脸, “裴掌门若是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 这可不是上清门的珍藏,是常宁自己的。 裴圳喉结动了动,罕见的不守礼数,没有回应。 常宁见事情解决,也不多留,利落地翻身下床,推开窗户,消失在了竹林夜色中。 裴圳的手臂失去了钳制,落在了身侧。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回想起刚刚常宁轻笑的模样,仰头闭上了眼。 “怎么会被她发现的……” 裴圳自小在逍遥宗长大,从小师尊就告诉他,他与常人有一些不一样,需要额外练习隐藏气息的功法。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功法,是为了隐藏他体内一半妖族的血脉。 师尊是个温和仁善的女子,她就像书中所说的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万物之所恶。 她是裴圳见过最恪守礼教的人,若说在他的记忆里有谁可称得上君子,那么师尊一定排第一个。 因此裴圳自小也是一般做派,温润守礼的君子人物。 逍遥宗所做的事情很多,但一直在仙门里籍籍无名。 他们对待妖族并不像其他仙门一样赶尽杀绝,反而会帮助妖族回到妖界,甚至救治受伤的妖族。 只是仙妖一战过后,人族与妖族水火不容,这样的行为只会被认为是叛徒。 这是裴圳不能说的思念。 也是裴圳记忆里仅剩的温情。 师尊死在了仙妖一战里,他身为逍遥宗大弟子,只能暂代掌门职务。 刚一开始的时候,他梦中都是被人发现了妖族的身份,在百家仙门面前诛杀示众。 裴圳以为,此后余生,师尊言传身教所给自己的东西,都与她一同深埋心底,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直到某一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与妖族交战受伤后,他落入了一处仙门陷阱。 布置此处陷阱的人不论是修为还是阵法,都堪称绝妙。 明明修为并不高深,但是环环相扣之下,使人困入其中,找不到破解之法。 “今日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这是裴圳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阵悦耳笑声, “这是什么,小狗!” “啊这么可爱的小狗狗是要给姨姨亲死的。” 一双手小心的避开伤口,将他托了起来。 一张鲜活的笑颜撞入他的眼中,女子左手将他抱在怀里,右手在他的脑袋,脖颈和肚皮上游走。 “你是哪里来的小狗狗啊,怎么掉到陷阱里还受伤了?” 常宁有些疑惑,自己的陷阱对于小动物是没有伤害的, “来给姨姨看看,马上就好了哦。” 橙红色的光芒从常宁的掌心中升起,柔和温暖的感觉从受伤的肩头、胸前、小腿处传来。 “好了吧,是吧,你看我就说一下就不疼了吧?” 裴圳法力透支过度,此时正处于眩晕,就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突然凑近。 肚皮上传来温暖的吐息,带起一阵阵痒意。 他无力反抗,忍不住呜咽出声。 理智告诉他不应如此,即便自己现在是妖族的模样,也该出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