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在看她,却在她问出为什么后,像是穿过了她看向那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他说:“因为……这是她希望的。”
“我们都试着接受不是彼此的人吧?也许并没有那么难。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解脱了。”
这是杨华晔那天酒吧后对顾丰说的话。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打算当一个浪荡公子,来者不拒?”她故意转过头看向水面上的月光,用一个外人且轻松的口气说道。
他一阵轻笑,笑中却是满满的自嘲。
“像吗?”他笑着问。
“很像。”她看着他点头道。
“那找到下一个喜欢的人了吗?”她说。
他反问:“那你找到那个代替你心中的那个人了吗?”
她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两人对视一笑。
他一叹气,“我们这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听到这句话她却哭笑不得。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人在天边,而她的人在眼前……
……
番外:
她怕黑,因为父亲去世的那晚外面倾盆大雨,母亲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没有能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那晚很黑,因为打雷把线路烧坏了,家里一点光都没有,当父亲出事的电话打到家里来的时候,她是懵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不相信。
她想出去,想去父亲出事的工地,但当时本来就有点坏的门怎么也打不开,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还是被困在那个黑暗的小屋中。
绝望、急切和悲伤包围着她。
她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有人打了母亲的手机吧?
当晚母亲没有回来,第二天母亲回来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母亲紧紧地抱住了她,那一刻,她感觉原本柔弱的母亲一下子强大起来,母亲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脆弱地一筹莫展,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家里背上了巨额债务;那个时候的她,只感觉到她需要母亲,母亲也需要她,所以她紧紧地抱着浑身湿透的母亲,互相汲取着力量。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怕封闭空间中的黑暗,和晚上的雷雨。
自从那次和他一起被关在学校仓库后,每每到了晚上又没有及时开灯时,哪怕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脑子里都会冒出当时他守在她身边的情形,那种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温暖的感觉就会包围着她。
后来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只要不开心或害怕,她脑海就会浮现他在她身边时的情形。
毕业以后,因为不熟悉的人和环境,情况加重,本以为毕业后见不到他,两人没有了交集也许她能慢慢忘记,又或者至少能减少对他想起的次数。
但却因为这个情况,让她对他的印象更加深了。
她想要忘记。
所以,她开始不再开灯睡觉,任凭回忆和恐惧涌上来,她开始熬,熬到白天走路都能摔倒,熬到神经衰弱,熬到顶着没有血色的脸出现在汤雅面前昏厥,熬到要靠吃药治疗失眠。那段时间她瘦了一大圈,很多人都以为她病了——她也的确病了。
她不过是想熬到黑暗变成理所当然,熬到能摆脱,不会再出现他的影子。
但,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