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穿过园子里古树的叶片,在地上投出青黄斑驳的树影,映得宋妗妗脸颊忽明忽暗。 她头上满是汗水,后背的衣服也一同被汗水打湿。 一把抓起汀兰送来的巾子,宋妗妗几下揩尽额头的汗水。 汀兰绕到后面,给小姐披上她臂弯搭着的披风。小姐一点都不一样了,几个月前她还被嘴碎的嬷嬷叫为小药罐子,如今却愈发康健了。 以前对小姐是爱怜,现如今却是被小姐身上焕发出的生机所感染,汀兰觉得自己每天都格外有劲头。 等庄子建好,小姐就会带着宋家人搬进去,她们再也不用应酬假言假笑的宴会,也不用在思忖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京中哪位贵人。 “教礼仪的老嬷嬷请到了,下午就会来。”只是一点汀兰不明白,她们明明马上就要搬去庄子了小姐为什么还要请教礼仪的嬷嬷。 不过,小姐这么做肯定自有她的缘由的,跟着做就好,小姐总不会抛下她的。 一边向小姐汇报,汀兰一边暗自欣喜。 “先去用早膳。” 宋妗妗带着汀兰先回厢房换过一身干净衣裳,后赶至正房跟姨母一同吃早膳,父亲宋成安要上朝,寅时就会出门,往往天都是黑的。 饭桌上,晚余问起那日的后续。 宋妗妗沉吟片刻,直接坦言。 “我把连城阙辞了。” 瞧着妗妗面色平静,晚余笑着点头,这件事儿便就此告一段落。 “元贞就快回来了,也不晓得会给你从漠北带什么礼物。”姨母转开话题。 “元贞哥哥带什么回京,我都喜欢的。”说完,宋妗妗静静往嘴里扒饭。 几刻前她消耗了大量体力,很饿。 赫连元贞怎么也得五日后才回来,现在她脑子已经全扑在眼前的事上了,先不着急应付赫连元贞。 “我吃完了。”宋妗妗向姨母施礼。 “慢着。”晚余叫住要走的妗妗,“姨母知道你因为连先生的事跟姨母产生了心结。” 晚余上前去拉妗妗的手,饭桌上她饭都没吃几口。 这一点宋妗妗自然看在眼中,反手拉出姨母的手,“妗妗从未跟姨母心升嫌隙。” 除了前世因为黎情。那也只是当时的妗妗太过单纯幼稚。 她这段时间只是累了。 温暖从妗妗的手心传到晚余手里,她蜷缩手指,跟妗妗拉得更紧。 “你要做什么姨母都会支持你,唯有一点,妗妗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言外之意——姨母已经知道她把之前那十五户铺子全都卖掉的事儿了。 没等宋妗妗主动承认,就见晚余身后的大丫鬟睇露拿着个小匣子上前。 涂有粉色丹蔻的手指拉开匣子,两锭小儿拳头大小的金元宝躺在红绸之上。 “姨母知道你手头紧,这些金子你拿去。妗妗,就当姨母给你未来添的嫁妆。” 霎时间,一股温热涌上宋妗妗心头,或许姨母知道些什么但她依旧没有拆穿宋妗妗反而纵容她继续下去。 压下泪意,“谢谢姨母。” “说这些做什么,快去忙吧。” 姨母最近都在打点赫连元贞回来的事,宋妗妗知道她这几日也忙,应声道谢后带着捧着匣子的汀兰离开正房。 并不准备返回厢房,宋妗妗带着汀兰绕到前院。前院同样有一间宋成安的待客书房。 回头看了一样内院中的日晷,宋妗妗确定了时辰——午时一刻。 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已经下完朝在国子监了。 走进前院,四处张望一边。 “慎思跟老爷上朝,天没亮就出门了。慎行今个帮老爷办事,也是一头午都没回来。”打探好一切的汀兰在一旁小声提醒。 得到提醒,宋妗妗大步踏入前院书房,进门后转身关严门扉。汀兰在门外望风。 深吸一口气,宋妗妗走近书桌,先扫视一通桌面的文书。文书全是国子监治学相关,除此之外便是往来的诗帖。 书桌正中是几本变法有关的书,书桌的边缘是一厚摞学生的卷子。 一一掠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扫一眼盛有废纸的釉碗,探手拿起废纸展开,一张张看过,宋妗妗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父亲前世一定是发生什么! 可是宋妗妗根本找不到佐证心中猜测的证据来。 正当她要将废纸团好按序放回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