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些不太平,总有胡人闹事,父亲为清扫战场,便又在边关驻扎了好几年才返京。京城那时已逐渐开始推行新制,只是进展缓慢,自新帝上位才开始如火如荼地推行。 新帝谢泱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十分敢于革新。大周原先对农商卡得很严,设市经商皆由朝廷管控,谢泱便主张重农扶商,所易货物大多交由朝廷定价,开夜市,重商税,一时将大周的农商调控至两边较为稳定的范畴。经战乱,大周人口流失,为确保农商复兴,他还鼓励女子从业,而非囿于旧礼在宅院内相夫教子。相应地,增设女子学堂内容,提升女子文化水平。同时,为安抚周边,鼓励外族经商,所在大周域内的外族经商皆享朝廷补贴,外族女子可与大周子民通婚。 这一系列举措固然对经济有益,但也惹得朝中那些崇礼重教的文臣诸多不满。以杜鸿礼为首的几位文臣率先不干了,说是败坏祖制,有违纲常。且不说农商之后该如何保持平衡,单是女子从商习文、外族通婚,就已有悖于周朝历来奉行的礼制。 杜鸿礼是这么说的:“微臣对新制存有三问,请圣上释疑:农商冲突何以得到缓解?新式女教何以合乎礼法?婚通外族何以安宁宗祠?” 新帝谢泱讲到这,咬牙切齿:“……孤和他们简直就是一方说城门上的楼,另一方说旗杆上的猴。且不说杜鸿礼那迂腐的老家伙还考虑些农耕商贾,张宗正今早竟问朕:若要增劳动力,直接鼓励女子早婚多生不就得了?——废话,他家小孩呱呱坠地就能去耕田犁地还是怎么的?生的是婴孩又不是牲口……和这种人简直不能多云,根本云不通。” 说到这,新帝又叹气:“为何文臣对女教的声音如此之大?这些天有不少文臣前来谏言,更有甚者,批判孤是在将大周女子往不三不四的方向带,与祖礼所推崇的女教背道而驰……今日恰逢兄长在,孤倒是想听听兄长的意见。” 谢湛沉默半晌,有些遗憾地笑道:“臣愚昧。多年卧病在床,臣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早已是鼠目寸光了,望请圣上宽恕臣实难为君排忧解难。” 他阖了阖眼,余光扫到雪青色的衣角,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安静吃饭的人。 估计是已经吃完了,正在抠手玩。桌下的两只手互相抠,抠完左边抠右边。 谢湛抬眼,温言道:“女教之事,臣实是不通,亦难共情。不妨问问内子顾氏。” 被点名的顾须归猛然抬头:? 她在走神,听着两人吐槽朝臣的行径无聊得很,结果被谢湛忽然点名。 谢湛说什么来着?要问她什么? 顾须归一脸茫然地看向新帝。 就听见新帝满怀期冀地开口:“六嫂,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