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耻笑?” 田乞却也是嗤笑一声,并昂着脑袋回道: “孔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我齐国有何作得不妥之处?” 孔丘听得他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不由更是怒上心头: “田大人,甲车三百,可不是小数目!齐鲁两邦,虽为异姓,但皆同为我周室之邦,齐国何必要为难我鲁国?再者,这甲车三百之事,之前和谈时更是闻所未闻的,如何无端加入了誓辞当中?莫不是想欺我鲁人?” 田乞见孔丘怒意渐起,反而是在那里暗自窃喜。 然而,他表面上却依旧是显得云淡风轻,并是言道: “呵呵,孔大人多虑了,只此一条亦是无伤大雅啊?鲁国乃千乘之国,难道还在乎区区的三百甲车不成?更何况,此盟约既已投于汶河,告之神明,又岂能更改?难道鲁国这是要为难我们齐国吗?” 孔丘看到如此情形,知道田乞所为就是为了逼他们鲁人就范。他自是也不会让其如愿以偿的。 所以,他虽是愤慨非常,但对此事也不便再过多的追究下去。 而齐侯杵臼其实对整件事都可谓是一无所知,但见孔丘如此的愤愤不平,只当田乞这会算是得手了,便不由是笑着说道: “齐鲁日后交好,若遇战事,让鲁国出些兵甲,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吧?鲁侯,你说是也不是?” 鲁侯宋自然也觉得是有些不妥的,但是当着齐侯杵臼的面,又不好说出口。 而且他本就是无有主张之人,只能是在那甚是尴尬的笑了笑,以为应付。 只听孔丘是继续帮着应付道: “齐侯,三百车甲,于我鲁国而言,其造价可谓不菲。倘若齐国日后战事频繁,我鲁国又岂能承受得住?” 而齐侯杵臼在这个时候,却是装起了糊涂: “孔丘所言太过了,不过区区三百乘罢了!再者说了,现如今盟书既已入河,总不能随意更改吧?如若不然,岂不要为神明所弃?” “还是说……你们鲁国根本就没有与我们齐国和谈的诚意?” 鲁侯宋闻言,连忙说道: “齐侯言重了,言重了……我鲁国又岂能无和谈之诚意?” 齐侯杵臼却甚是不屑的回道: “既有诚意,为何连三百乘车甲都不肯答应?莫不是鲁人还看不上我们齐国?” 显然,齐侯杵臼其实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这件事情,虽说是田乞搞的,但可谓也是直接搞到了他的心坎里了。 鲁侯宋听齐侯如此说,不由倍感压力,竟一直在那冒着冷汗。 齐侯杵臼毕竟是有着自己身为天下盟主的高傲,只因孔丘这几天的表现太过于完美,他们一直是没有理由能够拿捏住鲁国。 而现在田乞终于是想到了一个能符合齐国利益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就此放过。 这时,许久未曾发言的李然,则是上前言道: “呵呵,还请齐侯息怒,只因鲁国乃是夹于齐晋之间的。而晋国虽是式微不明,但终究是余威尚存的。齐国日后若欲问鼎中原,则必与晋争。鲁国既为姬姓之邦,又何忍与之同室操戈?” “更何况,齐国乃为大邦,若欲行王事,又岂能不取信于天下?齐国此番,虽可得三百乘的兵家之利,却殊不知,恐怕反而是将失天下人之心呐!” “此间利害,虽于鲁国无益,但恐齐国之损更甚矣!可谓两者俱损,这又是何苦来哉?” “正所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还望齐侯能够思之,慎之!” 这句话本是出自李然的父亲李耳之口,意思是弯曲可以保全,受压反而伸直;低陷得到充盈,凋敝于是更新;要的少因而得到,得到的多反倒迷惑。 说的便是齐国如今应该要做的,乃是怎么让自己显得更为谦逊,更为虚怀若谷,更能厚德载物。 齐侯杵臼听到这些话,不由是迟疑了许久,而田乞则是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已经完成了盟誓,你们鲁国是从还是不从呢?” 这时,孔丘在李然的一阵插科打诨的掩护下,也已经想清楚了究竟该如何还以颜色。 而就这个间隙,孔丘手上的誓书,也已是被他给偷偷的作了一番修改。 只见孔丘亦是疾步上前,并是立刻大声朗读起来。 读到最后,孔丘又是突然来了一个顿挫,目光如炬,瞪着田乞,并最后宣誓道: “尔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