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叫褚荡是替自己守住房门,而他自己则是闭在屋内,只独自一人。 其实,他除了是对王子朝的失望,还让李然更为郁闷的是,若真要说起来,他自己这条性命,却还多多少少是靠着暗行众的力量才得以保全的。 李然每想至此,便是不无懊恼。 所以,此刻即便是孙武和范蠡想要得见李然都是很难,就更不提赵鞅了。 赵鞅得知李然就是不见他,也是不由恼怒,并高声言道: “本卿诚心来见,先生为何不见?莫不是看不起本卿?既如此,我便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宅子,看你还如何避而不见!” 赵鞅也是年轻气盛,当真是命人点燃了火把,要烧李然的府邸,李然在里屋也听到了赵鞅的喊叫声,于是就示意让褚荡出门解决。 褚荡大跨步的奔出,见到赵鞅举着火把,也是不由得一愣,旋即喊道: “兀那竖子,你要作甚?战场上没能捅你几个窟窿,却到这里讨打来了?” 赵鞅也认出了褚荡,两人曾在战场上交手数合,未分胜负,此时褚荡出言不逊,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哼!来的正好!今日正好跟你这厮分个胜负!” 赵鞅说着,将火把扔给一旁的随从,而褚荡早就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揎拳裸臂,直勾勾的朝赵鞅面门过来。 赵鞅甚至感受到强劲的拳风,一拳也愣是抵住褚荡的拳头。 褚荡的全力施为,即便是孙武,硬拉也会力有不逮之感,但是赵鞅居然可以将其硬生生的接住,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各自退出去好几步。 赵鞅将手臂放在背后,微微发抖,着实生疼难忍,但是面色如常,强撑着赞道: “好一身蛮力!” 褚荡倒是不会在乎面子,他的另一只手扶着拳头,倒吸一口凉气。 “嚯,疼死我了!这竖子好厉害的拳头!” 赵鞅见褚荡如此坦荡,倒也可爱,不由得露出笑意。 “本卿是要见你家主公,不要在此阻拦!” 褚荡一瞪眼睛。 “主公说了,谁也不见。大人还是请回吧!否则可别怪褚荡不客气!” 赵鞅听罢,不由是板起了脸。 “我见你家主公乃有要事,你这浑人,莫要在此纠缠不休!” 赵鞅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跨入大门。 褚荡见状,岂能容忍,一把拦在赵鞅的面前,随即一双大手就要抱住赵鞅,赵鞅抽身一推,一脚勐然踹出,正中褚荡的胸口。 褚荡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双手一下子拖住赵鞅的腿,翻身一撅,赵鞅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腰身一扭,单手撑地,借力朝前一窜,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而赵鞅刚刚站稳身形,褚荡又已经赶到,一只手抓住赵鞅的胳膊,赵鞅反手一别,褚荡的另一只手如强健有力的大钳子,错住赵鞅的上臂,两人的四只手纠缠在一起,僵持不动。 两人各自瞪着对方,暗中用劲,都觉得被对方抓住的地方如火撩一般,手臂发出卡卡的声音,如此一来,势必会有一方的胳膊会骨折。 然而双方都在用力,谁也不敢轻易松劲,这时跟随赵鞅同来的一人走了过来,低声道: “主公,此番我等是为来拜见子明先生的,双方并不了解,或是此前有些误会,言辞稍有争执实属正常。既然先生不见,那下次再来便是,不必如此僵持!” 原来此人乃是赵鞅的一个家臣,名唤董安于,出身史官世家,先祖董狐,被人称为“古之良史”,董安于本人虽年纪轻轻,却也是学富五车。自成为赵氏幕僚之后,颇有建树,也是深受赵鞅之父赵景子的重视。 赵景子早逝,传于赵鞅,而董安于也就此成为了辅左赵鞅的左膀右臂。 赵鞅闻言,却是不由怒道: “本卿是要见他,但他竟然避而不见!本卿乃堂堂晋国六卿,当真是岂有此理!” “主公,当年周公吐哺,犹恐失天下之贤。齐桓公亦曾五拜小臣,我等既然是诚心来访,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赵鞅闻得此言,不由望向褚荡。 “褚荡,你我同时松手!你看可好?” 褚荡这时已有些吃疼,也快要支撑不住,当即说道: “好!松便松!还怕你不成!” 于是赵鞅和褚荡约定同一时间松手,两人各自退后几步,互相看着对方。 能与褚荡拼蛮力而不落下风的,赵鞅倒还堪称是第一人。 赵鞅和董安于离去,褚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此人当真是好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