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肉腥味随着熬煮越来越浓稠。 白樾的饮食素来清淡，这味道熏得她脑袋发胀。 她走到窗前通风，看到小区不远处的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主街上，有几辆车辗着丧尸横冲直撞，对面的商铺和写字楼里逐渐吞吐出惊慌失措的人群。 看来活着的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此时，白樾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呵呵，小姑娘你别在意，我那乖孙不禁饿，正在房间里拗脾气呢，等会儿我把肉汤给他就不闹了。” 注意到白樾正在盯着卧室门看，老太太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笑着解释说。 白樾于是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老太太的手上可能沾了东西，说话间下意识想用围裙来擦手，在发现身上没有系着围裙时才作罢。 围裙不就放在她手边，怎么不穿上再做汤呢。 而且房间里的孩子动静挺大，却没听他叫喊些什么。 白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闪过刚刚被老太太拉着进门时，撇过的那一眼门牌号。 1201，这里是12楼。 昨天晚上邻居走后，好像是盯上了这家吧。 白樾心中存疑，原本进门后已经放下的剁肉刀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刀刃上还残留有丧尸脑仁的红白之物。 也不能这么冲动，万一只是一场误会呢…… 老太太刚刚才救过她，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要像对付丧尸一样砍了她的头吧。 白樾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她收起刀子，捏着鼻子进了厨房。 “婆婆，我来帮你吧。” “唉，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老太太连忙摆手。 “那可不行，您愿意在这种特殊时期帮助我，我又是空手来的，总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厨房里响起收拾碗筷的声音。 “我外婆从前也特别疼我，我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才知道她一直很辛苦。” “可惜她早早走了。” “您的孙子一定很依赖您，他长大了就都懂了。” 白樾轻声说话，她的声音像润了水一样直达人的心底。 老太太听着她温和的诉说，手中搅拌的动作有些迟滞，苍老的眼睛逐渐湿润，最终嗫嚅着说，“好好好，真是个好姑娘。” 白樾则看到了锅中的汤，大块的骨头、精瘦的肉块。 脂肪不多，不像是猪的；味道不腥不膻，不像是牛羊的；筒骨粗壮，不像是鸡鸭的。 搁置在灶台一边的围裙被揉成一团，从里到外渗着一点暗红色。 白樾端过碗筷，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餐桌一边。 “肉汤来了，小姑娘你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 老太太佝偻着身体端上了肉汤。 “这一盆我得给孙子送去了，他饭量大，吃的多，还最喜欢吃肉。吃完这几顿，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老太太嘴上抱怨着，言语中却满是纵容。说话间看了白樾两眼，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婆婆，你自己不吃么？”少女天真地发问。 “呵呵……婆婆礼佛，只吃素。你们还是孩子，要长身体，吃吧，多吃点。” 少女闻言深受感动，泪眼婆娑地说道，“婆婆，你人真好。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邻居，他也像你一样乐于助人。” “他的名字叫张厚，我们就住在16楼。” 老太太已经转身要走，听到了这个名字手中的一盆肉汤颤了一颤。 “他跟我说，12楼里住着个死老太婆和她猪猡一样的胖孙子，这种特殊时期是个人都可以欺负他们。所以昨晚上刚出事他就下楼来帮忙了。” “抱歉，他这个人讲话不那么中听，但是为人很是仗义。” “婆婆，你昨天晚上，见过他么？” 老太太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就进了卧室。等到她再从里面出来时，树皮一样的老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此时白樾碗里的肉汤剩下三分之二。 “小姑娘，肉汤是不是不喜欢？怎么不多吃点呢？” “婆婆，实不相瞒，我从小体虚，肉吃多了就会吐。”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澈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说完她突然皱紧眉头，“婆婆，我好像吃的太多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老太太却意味深长地一笑，坐到了餐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