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东方月和季夜来救他吧?”
这一点周炀方才也想过,只淡淡地道:“如此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们。”
说得也是,他们只有两个人,东方月本事再大,也敌不过他们二百多人,燕迟于是放下心来,替周砚松开身上的绳子。
周砚坐直身子揉揉双手,强忍身上锥心般的剧痛,自腰间解下玉箫,“疼痛难耐……必然有失水准……要是觉得难听……还请多担待……”
周炀重新坐下,他倒是想看看,周砚在忍受毒性发作之际是否还能保持意志吹出一段旋律来。燕迟对这类风雅之事不感兴趣,出了帐篷到外头吩咐手下警醒一点。
须臾,箫声在静谧的四野响起。
周炀一边喝茶,一边凝神细听,只觉他这段旋律虽不失优美,但有些音调和转承之间总有点怪异之感,许是因为身上正忍耐着剧痛的原故,又或许……他转而看向周砚的萧,这根萧很特别,不是时下惯用的六孔萧,它只有五孔,据说由远古时期的兽骨所制。再观他模样,双目紧闭神情专注,身上脸上的黑线依然没有褪下,诡异可怖。周炀一时有点佩服,若是换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怕是静不下心来吹萧。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有些细微的声响传来,窸窸窣窣的,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周炀皱皱眉,问守在外面的燕迟,“什么声音?下雨了吗?”
那些声意燕迟也听到了,伸手探了探,又抬头望望天,“没雨啊,奇怪了……”
赶了两日的路,除了守夜的侍卫,其余人早都睡下了。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原本安静的营地忽然变得躁动起来。
蓦然间,有人惊慌大喊:“啊……什么东西咬我?蜘、蜘、蜘蛛!好大一个蜘蛛!”
燕迟骂道:“谁他娘的在大呼小叫!没见过蜘蛛吗?都给我闭嘴!”
不过瞬间,不断有人惊惶失措地叫喊,惊呼声在营地里此起彼伏。
“蜈蚣!救命啊……有蜈蚣钻入我衣服里……救命……快帮我弄走它……”
“啊……有蝎子!有蝎子咬我……好痛……”
“快来人啊……救我……”
周炀扔下杯子,飞快走到营帐外,营地里已乱成一团,“怎么回事?”
燕迟惊疑不定,一时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忽然嗷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什么东西咬我屁股?”待他看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蛇、蛇……”
好几名手下飞奔过来禀报,“世子,不好啦,营地里到处是毒虫,不知怎么回事……嗷……娘啊蜈蚣……”
侍卫们在睡梦中被惊醒,随即发现满地都是毒虫,蝎子、蜈蚣、蜘蛛、毒蛇……还有各种叫不出名的虫子,甚至还有老鼠,见人就咬,钻进众人的衣物里……
周炀的心咯噔一跳,猛然回头,原本坐在榻上的周砚已不知去向。
**
身上的剧痛稍有退减,但意识越来越模糊,周砚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回忆在云宫所学,通过风中夹杂着的微弱气息辨别方向,用玉箫抽了一下马屁股,往有水的方向疾驰而去。
有好几次几乎在马背上晕了过去,也不知跑了多久,耳边似乎听到有浪花拍岸的声音,他精神一振,抬眼极力望去,只见远处漆黑的天幕上,飘着一团绿幽幽的萤火,若是仔细辨别,能勉强看出是一只长尾蝴蝶形状的风筝,是那日在密州白鸢亲自挑选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