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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郎,救我——这是那胡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风柳提及此处,那曾套在头上的麻袋,事隔经年再一次遮住了她的视线。沙海中拖行,经久不愈的伤,无不叫风柳胆寒,也就是那一日,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名叫樊奴的女郎。

“我没怎么见过她。”

“这些事,都是后来我从他们酒后偷听到的。若说那天索贲掳我是临时起意,强抢樊奴就是他们蓄谋已久。”

“是樊周利用了她。”

陈香扇望着眼前这个苦命的女子,悲从中来,可风柳却笔直地立在原地,依旧复述着那段晦暗的从前,她是那样波澜不惊。

“赢和九年,敦煌太守有意向天子进献美人,以谋仕途顺遂。”

“樊周因识文断字,常被派往安西各处筹措军粮。敦煌富庶,便成了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他与樊奴的故事,许就是在某次樊周抵达敦煌时开始的。后来,应该是在他们相识的半载后,樊周偶然听闻此事,动了邪念。”

“说来也怪,他出卖樊奴不为功名利禄,只为脱籍还家。”

风柳轻笑,眼中满是鄙蔑。

她想樊周这样自私懦弱的负心郎,怎配拥有那样好的娇娘?她想去骂骂老天爷,又在开口时悲咽。

“樊周深知樊奴是个性子刚烈的女郎,若将她无端送进太守府,她定会自刎而亡。”

“她需要一个牵绊。”

“樊周就是利用了她的善良以及她对他的爱,与索贲谋划了那样一场戏,掩人耳目。他们还真是卑鄙——我不知那胡姬现在是怎样……但造就这一切苦厄的人,不该这么快活!”

风柳说到愤慨,随手抽出一支滚烫的木柴,欲向索贲泄愤而去,却被越然抬刀挡下。

他问:“索贲为什么要帮樊周?”

“郎君猜,疾风寨为何能在此地作恶这么多年?”风柳双目猩红,沉声回答。越然闻言冷笑,掀起索贲的衣摆什么话也没再说。

“那后来呢?樊周怎么从阳关到了敦煌?”风沙沙入耳,陈香扇的追问在低吟声中发出。

风柳抛出木柴,望向疾风寨外无边的夜。

“后来……那胡姬的美,不出所料。她在被送进太守府的第二日,就被送往了长安。只可惜,太沧战起,季贵则费尽心机的投入全都石沉大海。他为此迁怒于樊周,将其从阳关要走,丢在了敦煌。”

“他回不去了。”

无法归家应是樊周咎由自取的惩罚,但相较于故事中的樊奴来说,这样的结局却远远不够。

陈香扇眼角的泪,为琥珀词而落。

她没想过她千里跋涉,吞下所有苦难,竟是为着一个那样虚假的缘由。

琥珀词,你若自私些该多好。

“娘子,想听的故事讲完了。索贲的命,就请交由我吧。”说话间,一阵萧瑟的风从北边吹来,点点火煋落在风柳的裙摆。她被迫做了三年的“夫人”,今夜陈香扇与越然的到来就犹如天助。

她欲乘风,去向解脱。

“谁在那——”

赤芍察觉到门外的异动,猛然抬脚寻去。

几乎同一时间,陈香扇转头瞧见樊周的身影由明到暗,她便即刻俯身拾起那根被风柳丢弃的木柴,冲出了疾风寨。陈香扇用力奔跑,试图撕开风的阻碍,她绝不能让他逃脱掉。

赤芍看出陈香扇的意思,飞速掷出藤牌,准确击中樊周的脚踝。

樊周霎时倒地,但他竟忍着伤痛本能地起身要逃。陈香扇怎会放过这样一个恰好的时机?只瞧,她怒吼着举起木柴,利落地打在樊周颈脖,没有一丝犹豫。

星河倒悬天地,樊周手中的唢呐坠了地。

他就这样跪向大漠。

陈香扇气喘不休,赤芍赶忙箭步奔来将长刀架在樊周肩头。待到拖着沉重的双腿行至樊周面前,就着昏暗的光,陈香扇瞧清了他的眉目,愤声质问:“为什么要逃——”

“风柳的那些话,看来,你都听到了……”干涸的泪,灼烧着陈香扇的脸,她说的话,樊周全都默而不答。

“你有什么想替自己辩解吗?”

直至此刻,陈香扇尚给琥珀词留有一丝希望,她倒希望风柳所言皆是作假,她倒希望是自己鲁莽伤错了人。可樊周的辩驳,却苍白的叫人失望,“此事实非我真意,他们才是始作俑者,是他们觊觎了她,我只是……”

“琥珀词的信呢?”陈香扇打断了樊周,她现在只想拿回琥珀词那份被他作践的心意。

樊周却再次陷入沉默。

赤芍见状拉开他的怀袖,从中掏出了那封已被拆开的信件。陈香扇接过信件打开,发现除了一沓厚厚的银票外,没有半分书信的影子,“信呢——”陈香扇万分诧异,赤芍垂眸扫视,瞧见了那支唢呐。

“阿姊,那上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陈香扇闻言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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