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越然拿着画轴站在岔路的的中央仔细端详,他的眼神没有落在背景,而是那几匹烈马上。很久很久,当他将卷轴折起,又牵起了陈香扇的手,“跟我走,我知道谁能找到画中的地方。” 陈香扇与越然在天光下慢跑,她没有质问,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关于岔路的抉择,越然毫不犹豫。 这是条通往牧场的路。 茂盛的草原上,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立在满地的牛羊之中,他背在身后的手布满沧桑。那是昨日青格勒带他们见过的门都舅舅,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陈香扇却能感受到他眼眸中的淳朴与善良。 “门都舅舅。” 陈香扇同青格勒一般称呼门都,门都回身认出漫步而来的两个人微微笑起。裙摆划过娇嫩的绿草,陈香扇在门都面前停下脚步,门都轻声问:“二位是来看马?” 越然摇了摇头,将《烈马图》递向门都,“我们来是麻烦您瞧瞧,这幅画中马的种类,您可在牙帐见过?” “百岔铁蹄。”门都脱口而出,他伸手细细看了看画中所绘的毡帐,“此马是吐屯大人的坐骑,但这画中景象,你们看……”门都说着放去了遮蔽在众人眼前的画轴,“就在这儿——” 画中的草原在陈香扇眼前缓缓滑落,天地随之融为一体。 她找寻到了关于陈韶的曾经。 或许,此时此刻,陈香扇就站在她曾立足过的土地。 门都颔首将画交还给越然后,挥起牧羊鞭,随着一声悠长的呼喊响起,门都向前驱赶着羊群远走。越然同样选择无言目送。陈香扇则抚裙坐在草地,她将下颌抵上膝头,痴痴地望着无边的草原。 陇西至乌拉特,陈香扇无法想象陈韶离开后一个人北上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 只是……缘何最后魂归,却又是在江南的水边。 再回想起死讯传来那天,正是在越奉行与越然二赴金明舫后归来咸阳的第四天,一切都是那样凑巧且不寻常。疑团朦胧在眼尾,陈香扇伸手触碰风穿过指尖,想要得到来自陈韶的指引。 可天地浩荡,她得到的只有渺茫。 师父,到底谁要杀了你? 越然静静凝望着远处的绵羊汇成一条蜿蜒的白色长河,陈香扇却猛然站起身沉声道:“越然,你昨晚问我的那些答案,会在蓬莱的尽处得到解答,包括你最后问的那句话。” 她转身向来路走去,“我们的恩怨,也会终止在那里。” 越然诧异回眸,原昨夜并不是他做的一场痴梦。于是乎,他追问:“你说的尽处,到底有什么——”长风骤起,陈香扇回身揽住飘扬的衣裙,她答:“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