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长袍马褂腰里挂着数枚玉佩的长者,从另一端的楼梯缓缓走下来,他身材并不很高大,但却很很健硕,甚至显得精干,头发半白但根根竖起,浓眉大眼,上嘴唇留着两撇胡子,便是胡子也遮不住形状好看的唇——夏弥尔的唇和这老爸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跟老爷子一起下来的,还有他新娶的七太太,年轻鲜嫩的七太太,一身浅绿色旗袍,显得既清雅又端庄。 夏弥尔喊了声“爸爸”,又对着年轻女人叫了声“七太太”,很有礼貌的样子——如果他不是那副靠栏杆的样子的话。 老爷子不以为怪,满意的点点头。七太太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不晓得是不是夏弥尔错觉,总感觉人家并不是很想看到他,或许是有些尴尬? 老爷子环顾一圈,宣布:“人齐了,入座,摆饭。” 长长的餐桌按次序坐满了人,夏弥尔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下首第一,而他对面正坐着最新的七太太。 人坐齐,热腾腾的饭餐纷纷上桌。 这时一道尖细的女生开口:“老爷,太太没来,人不算到齐。” 饭桌上的气氛就沉寂下去,就连摆饭的仆人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放好立刻就撤。 几个姨太太纷纷用看蠢货的目光看着说话的五太太——用得着你说嘛,主位俩座位,大喇喇空着一个,谁没长眼睛看不见,就你长嘴了? 五太太却并不以为自己是蠢人,“怎么,我说错了?老爷叫的是所有人都到,太太难道不是咱们家所有人中的一员?” 没有人说话,气氛诡异的沉默。五太太所出的五小姐在桌子下拼命拉扯自己母亲的袖子,让她别说话,但一点用也没有,她只能脸上挂着歉意对夏弥尔强笑。 夏弥尔很给面子的没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老爸。 许是本来就心中不满,许是被夏弥尔看的,正坐的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桌子上的杯碟都移位了,装汤装粥的碗里液体摇晃,满桌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五太太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不敢吱声。 “吃饭!以后再让劳资听到谁非议太太,劳资一枪崩了他!” 这是真的,老爷子是真有枪,这老家伙做买卖的,做得大了黑的道白的道都认识很多人,甚至跟军阀也有点子牵扯,用夏弥尔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不是啥好人。 这话一出,站着的坐着的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连眼神都不敢瞄一眼,烟不离手的二少爷烟枪都递给老娘保管了。 夏弥尔却不怕,瞥他老爸一眼,“大早上的您想崩谁?晦气不晦气?” 老爷子语气立刻放缓,“吃饭。” 于是这顿本该是热闹中进行的早餐吃的异常沉默,夏弥尔早上胃口不佳,吃了根油条喝了几口豆浆就放下碗筷。“爸,我吃好了。”您要说的事情还说吗,要说赶紧的。 其他人也赶紧放下筷子,目光对准老爷子,坐等宣旨。 老爷子清清嗓子,“咳咳,今儿把你们叫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儿。”他对着右下首的七太太招手,七太太温顺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对上夏弥尔的实现,连忙羞涩又尴尬的垂下头。 老爷子嘴角眉梢都带着笑,一手拉过七太太的手,将人揽过去搂着肩膀,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未开口先哈哈笑起来,“若柳有身孕了,劳资要当爸了!” 次奥! 在场除了要当父母的两人,其他人心里都只有这个字。您激动啥激动,又不是没当过爸,隔几年就当爸,激动啥,搞得其他儿女不是他的这是头一回当爸一样。 二太太勉强笑了笑,“恭喜老爷。”三四太太随大流道喜,五太太柳眉倒竖,心里的不高兴要冲出天际:“老爷,您就为这个?一大早把人叫起来?!不就是怀孕吗,跟谁不会一样,这读过书的怀孕就跟咱们不一样哈?!” 这话说得老爷子脸拉下来,那张唇依然似笑非笑,但明显的不高兴了。五小姐被自己的妈给蠢哭,见状连忙找补:“爸爸,我妈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太高兴了,您知道的,她一直想给您再生个弟弟的。” 老爷子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消气没有。而经此一番,原本最小现在沦为倒二的六姨太就很尴尬了,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声:“恭喜老爷,恭喜七妹。” “咯吱——”夏弥尔推开凳子站起来,凳子腿儿和地板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他伸手从之翠手里接过帽子戴在头上,说:“爸,我出门了。” 从头到尾,连句客气的恭喜都没说出口。 老爷子气的胡子直抖,而他旁边站着的七太太也欲哭非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