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何依依、何袅袅,车底的刘宗爱和孔延鹤都被揪了出来。 孔延鹤拍了拍官袍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问道:“来者可是夷州僰人大土司第一采薇?” “你是谁?” “某是当朝礼部侍郎孔延鹤!我知道你去年曾上表朝廷,请赐天王之爵,虽然陛下没有答应,但你也不该袭杀朝廷天兵。你可知我等此行乃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一采薇一把推倒在地,因为他看到了我们。 匪群的目光都直沟沟地盯着我们三个女娘看。 我心想完了,依依娘子落在这群蛮匪手里,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略显稚嫩的青年忽然指着我大声道:“大王,我要这个婆娘!” 我:? 我还满脸血渍呢,你小子眼光……很独特啊! 采薇身旁那个中年大汉笑道:“第一撒金,你毛长齐了吗?知道怎么造婆娘吗?” 群匪轰然大笑。 第一撒金涨红了黑脸,怒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偷看过大王造寡妇!” 群匪又哈哈大笑。那采薇只是挠挠头皮,面不改色,不愧是蛮夷。 撒金:“你有田大爷造婆娘我也偷看过!” 群匪再次爆笑。那名叫“有田”的中年汉面露尴尬,他身旁的一个模样清秀白净却彪悍利索的僰族少女怒道:“撒金,你胡说什么?” 撒金脖子一梗:“第三美,我没胡说,你老爹不太行,他不是造婆娘,他是被婆娘造!” “哈哈哈哈——” 匪群已经笑不行了,连蹲在地上的翊卫军兵士也一个个憋得面色涨红,好似内伤。 我也快晕了,这是什么超速车? 可怜我家依依娘子哪里听过这种虎狼之词,已经羞愤欲死。 —— —— —— 采薇和另一个汉子走了过来,都双手抱胸,打量着我们三个女娘。 我把依依袅袅护在身后,瞪向她们。 采薇步步紧逼,直到半露着的胀鼓鼓的胸肌都快贴到我脸上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使劲推他,纹丝不动。 一拳打过去,如同打在钢板上——这蛮汉,也太结实了! 他更加得意了,神情戏谑。 我一咬牙,飞起一脚,正中裆部! 这专治流氓的撩阴腿可不是吃素的,采薇顿时弯腰捂裆,呲牙咧嘴,脸涨成了猪肝色。 四周的蛮匪轰然大笑: “大王,盯子不好惹啊!” “大王,鸟蛋碎了没,快掏出来看看!” “哈哈哈哈——” 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绷着脸没笑,径直向我踏近。 这厮就比第一采薇那头大黑牛顺眼多了,没他那么黑壮,也更俊朗三分,虽然不符合这时代中原人对男子的审美,但以我的眼光,若是梳理一下头发,刮掉胡渣,甚至可以美盖黑古、帅过彦祖。 他的声音也很有磁性,语调低沉: “我!第七澈!” 但我没空花痴,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蛮匪。 见他伸手朝我抓来,我抬脚,作势踢裆,他吃了采薇的教训,果然缩手下沉。 然而我那一脚却是后蹬,蓄足了势,一头朝他肚子上撞去。 “轰——” 虽然他反应极快,双手反推了我一下,但也被我撞得倒退几步,重重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匪群爆笑,依依和袅袅却在哭叫—— 因为我被他那一推,直接起飞了,砰地撞在马车上,全身疼得像散架一样,喉咙口一甜,什么东西涌了出来,顿时不醒人事…… —— —— —— 昏睡中我做了许多梦,前世今生,驳乱迷离。 前世那个爱看杂书、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女孩,以大大咧咧的性格掩饰着极度抑郁的内心。 有个名叫阿依的闺蜜,却罹患绝症撒手离去,从此她可有可无地活着。 今生是何簁簁,被贱卖的身世和曾经被寄养的童年几乎重叠在一起,就连性格也接受得毫无阻碍。 也有个虽是主家、却情同姐妹的“阿依”,她在这一世过得富贵安宁。 诚可幸哉! —— —— —— 醒过来时,我已经趴在马车里了。 背上裹着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