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裴川打了通电话出去,“敏叔,当年我妈那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肇事者是谁?” 手机那头的杨敏极其意外,这么多年,裴川从来没有过问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一点东西,而且他妈的葬礼他都没有出现,忽然问起这事,必定有原因,杨敏试探着问:“小川,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事?” 裴川吸了口烟,眼神没有焦距看着远处,“没什么,就忽然想起来问问。” 杨敏沉默了会才说:“肇事者是何氏集团的何文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再一次从杨敏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一口烟雾极其烦闷的从嘴里吐了出来,将烟按灭在栏杆上,看着指尖的烟头,眼里燃烧的光似乎在这一刻全都暗淡下去。 许久,抬眸望去,浩瀚的天空好像很广阔,好像可以容纳下所有,但偏偏有时,却容纳不下一粒微小的凡尘,裴川内心有一点儿焦灼,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焦灼,会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焦灼。 就像当年听到她妈死讯的那一刻,脑中猛然一轰炸,像火箭嗖的一下从脑中划过去,脑中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应该堕落的,只有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才不会再生恐惧,否则会像现在,最大的报应来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那丝光芒,那么就不会迷恋,贪恋的越多,此刻就有多痛,给他的这一击就有多重。 杨敏见他没说话,长叹一声,“那会你爸和何文祥私下和解了,何家是百年传世家族,家族势力在京市盘根错节,他们又很低调,但低调并不是他们无能,相反他们对世界的影响力都超乎了你的想象,而这件事情,何文祥给到了你爸很满意的条件,你知道的,有时候财富能改变的不仅仅是个人命运,甚至是许多人的命运,财富的影响力远比想象中更大。” 裴川沉默了,挂断了电话。 次日,夜晚下班时,两人来到了商场 ,决定买点菜回去自己做着吃,上了滚梯,孟颖看向身侧的裴川,感觉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到他在办公室抽烟,一脸幽懑神情,此时也是,人虽然在他身旁,但总感觉他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孟颖握住他的手,笑盈盈望着他问:“裴川,你有心事?” 十指交叉,女孩美的像一张白纸,纯的像一张白纸,裴川勉强勾起唇角,“没。” 孟颖用手捏了捏他唇角,“你笑的好勉强。” 见他不愿意说,孟颖也不好多问,敏感如她,做了他秘书两年,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知是不是一种直觉,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两人出了商场,而正坐在车里的何文祥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目光定在他们交握的那双手上,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光芒。 跟随他多年的特助也一眼就看到了,说:“老总,这不是裴家那位吗?小颖怎么会和他牵扯在一起,不是偶然吧!” 何文祥不动声色,多年混迹于商场,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看到多大的震撼场面,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须臾何文祥说:“老麻,这人来者不善,你帮我把他约出来谈谈。” 老麻说:“好的,老总。” 顿了一瞬,何文祥说:“当初这孩子要去川和上班,我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不是巧合,是人为。” 裴川接到老麻电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意外,包间里,何文祥气定神闲坐在那,开口第一句,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质问,“你知道她是我女儿?” 何文祥身上透出一股老练气场,裴川没有受到他的压迫,眼神坦诚如赤子,他确实知道,但沉默着没说话。 裴川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想当初,以为她的秘书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南方小姑娘,在京市没背景,怕她会受到何梓琪的欺负,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这究竟是命运使然,还是一段孽缘。 何文祥会一眼认出来面前这人,也因为那次在医院,被这小子里的那份直戳心窝子的锐利眼神震撼到了,他在商场混迹过这么多年,权力场也没有少打交道,但偏偏记住了他的这双眼睛,像一匹野兽,带着天然难以驯服的野性,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何文祥将手上的白色扳指转了转,一丝黑色像泼墨水画般融入在白色扳指上,引人注目,他声音锐利了几分,“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连着两个问题问了出来,裴川嗤的笑出声来,“何老先生,人做了亏心事,才会有所防备,对吧!” 何文祥被他一噎,鼻孔微张了张,没说话,裴川才又说:“我没有特意接近她,一切都是巧合。” 何文祥看着他一副不屑于说谎的面孔,说:“不管是不是巧合,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裴川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