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色难堪,这时候也管不得那许多了,忙围成一圈商量对策。
观众起哄笑道:“嘿,三位举人老爷,快认输吧!”
“对,小兄弟都背完了,你们难道还有什么新鲜招数不成?可不许太难啊,我们都看着呢!”这是开玩笑明解围实拉踩的。
“不会,总不能比写诗吧哈哈?”
众人聚在这里半天,不乏有喜欢看乐子的,说起话来捧得观众一乐。
越乐,就越显得发出挑战的三人越尴尬。
然而作为眼前的赢家,谢微微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笃定。
无它,只因她不会作诗。
背书可以靠强大的记忆力速成,但作诗属于创作类,没有几年浸在其中研究的功底,不会就是不会。
最多凭借她高中微弱的记忆,稍微鉴赏一下顶天了。
她开始分析策略,最好的情况是,对方果断放弃,这题不会超纲,她也不会被反杀。
最差的情况是,对方难以下咽,非要跟她较真到底不可。
那她估计只能想办法抄一抄前世的诗篇了。
阿弥陀佛,等之后给古人烧点冥币作为知识产权费吧!希望不要怪她!
她这边内心思虑颇多,脸上始终挂着冷面具,胜券在握,绝不叫人猜透想法。
殊不知对手的三人也到了极限,正焦头烂额商量着。
三人带的家丁侍从为他们隔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三人以袖遮唇,小声言语。
“好兄弟,踢到铁板了咋办!坚持不下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大哥你怎么越抽越偏?再往下抽我就真背不动了!大哥救命!救我啊!我要脸!”
作为大哥,为首之人看起来很想抽自己的两个后腿大嘴巴子,但强忍住了。
梅居士以袖掩唇,想了个主意道:“这样,你们且退下,待我念出往日一起作的诗句,她只有一个人,总不能写的诗比我们三人还多吧?”
竹居士和松居士面面相觑,竹居士道:“好兄弟,不是小弟我不愿意支撑你,只是你上一把换人抽背也是这么说的……”
松居士接上话茬:“大哥,对方邪门得很,咱这套在其他地方管用,在这未必管用啊……”
“怕什么,我们是三个人,单凭数量就能压死她。至多就是赢起来没前两种光彩。竹弟,松弟,莫忘了我们来盛京的目的。”梅居士稳住局势,把手放在三人中间,想搏一搏。
科举艰难,他们三人靠着鼓吹名声终于混上了举人,梅居士更是稳拿解元宝座。
人到中年,进士已成了三人放不下的执念。
来盛京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两人想起了科举之路,竹居士面上表情一收,沉默着把手放在了梅居士手上。
松居士看着他俩,知道自己反对无效,苦笑道:“也罢,且随你们堵一场,是输是赢我都认了。”
他把手放在了竹居士手上。
“好兄弟。”梅居士用另外一只手附在其上,三人互相对视鼓励,很快又重整旗鼓,人模狗样了。
谢微微一直关注那边的动静,见三人握手就觉得不妙,果然,梅居士出来说话:“先生背功很强,非我三人所能比拟。”
自谦,是文人自傲的前置程序。
谢微微点头,等对方出招。话到这个份上,她再出头说算了,那退缩的就会是她,退一步,就是步步退,对方可未必会好心放过她。
“我们三人不才,写了点小诗,请先生指教。”
人群小声喧闹,看样子没明白对方意思。
写诗?难道要交=叫她现场作诗?
可文章创作除非水平差距极大,否则很难争出高低,各种类型都有喜欢的读者。
对方总不至于蠢到给台阶都不下,就想踩她扬名,然后给自己找了个模棱两可的挽尊方法。
人总要为了利益战斗,对方已退无可退,必然殊死一搏,使出最厉害的本领。
谢微微淡淡反问:“规则?”
“对,有规则,先生真聪明。”梅居士眼含赞赏,直切重点,“我出一首诗,先生也得出一首诗,不拘格式内容。”
谢微微想,可真够恶劣的,事到如今,她敢不应么?
对方不知她的身份,可能会觉得她拜了亦无甚所谓。
可她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谢微微,是大公主的驸马,且不说给大公主丢了面子会被如何责难,就说她探花出身,居然不敢与个举人对诗?
旁人会如何想?会不会怀疑她作弊?
可惜她除了马甲,最经不起古人怀疑的就是科举作弊,真查她就得完。
为今之计,她可以因为作诗太少而输,却不能因为不敢而直接败走。
“好。”谢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