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微重复了一遍:“不去。”
去做什么?跟原主老师解释说,她不想干了,就这样吧,她摆烂了。
叶老师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原主身上背的是父亲血案,母亲和弟弟失踪案,三条命,原主作为执念背了十年。
这十年,原主女扮男装考了探花,多方活动娶上公主,午夜梦回,原主的事业才刚刚起飞,刚刚查到知晓当年事情的人。
叫她放弃,说她想通了只想过平常生活,叶老师只会觉得,闹呢。
谢微微缓缓坐在书桌后,支起一只手给自己按揉紧绷的太阳穴。
头疼。
胖婶踌躇了一下,转过来给她按揉穴位,轻轻叹息一声:“微儿,可是又跟叶先生吵嘴了?”
真话又不能说,谢微微只好默认。
沉默是金。
“微儿,你天生聪慧,当年谢老爷出事时你也不过十岁。”胖婶贴近她后背,长出一口气,劝解道,“微儿已经很优秀了,不必为此自责。微儿,你瞧瞧整个盛京,有几个能比得上你?就是谢老爷在此,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了。”
原来是鸡汤。
谢微微放松下来,脊背靠上椅子靠背,她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脑内思绪飘远,然而胖婶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听到胖婶说:“微儿,叶先生是为了你好,你且去见见,莫与先生置气。”
谢微微这下是真的烦了,事不过三,究竟她是主子还是胖婶是主子?原主身边人原来这么不懂规矩的么?
她说话意思还不够明确么?
谢微微抓住额角的两只手,强制它们离开自己的头,吩咐道:“叶老师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出去。”
胖婶懵了,想来内心戏很丰富,站着身后不动。
谢微微转头催了催:“出去,下不为例。”
她不想见,不能见,她只想躲开叶老师。
明日一早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原主的麻烦事,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沾上。
她一个外来者,只想安安静静苟完这两年,她做什么要去当给原主解决问题的大怨种。
而且她真的有能力解决么?
胖婶点燃桌上原有的灯盏,提着来时的灯出了屋子,还给她带了门,屋内光线暗下来。
谢微微心下烦躁,在屋内找好明日要带走的物件,熄灯上床。
其它屋子,胖婶和山羊胡在小厨房咬耳朵,这般那般交代了屋内发生的事。
她觉得委屈,自从当年谢家出事,她把微儿养在身边已有十年,微儿与她明是主仆,实际说是母女也不为过。
母女之间说些体己话,难道还能错了?
微儿竟然凶她!就算是十年前,微儿与她意见不合,那也是好声好气解释,断没有凶完还不解释的事情。
胖婶说完,后知后觉怀疑是自己错了,她问山羊胡:“老柳,我是不是过线了?微儿是不是烦我了?”
原来山羊胡姓柳,柳叔摸着胡须思考:“不像,你往日不也这样?”
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曾在江湖上见过精通易容之人,出神入化,我倒觉得,公子可能有点问题。”
“大婚那日,公子闹着不想成婚,我就有所怀疑。我想,公子,会不会是夜探黑风寨时出事了?”
胖婶今天刚跟人近距离接触过,男子不可能自然说葵水的事。她想用微儿女子身份没掉马反驳,想了想,又想到假若公子真被人抓住,对方知道公子女子马甲很正常。
顺着老柳的思路想,黑风寨是离盛京较远的土匪窝,微儿想着成亲后升官了可能用到的人情往来,就跑去抢了黑风寨。
碰巧那天江安有任务,老柳外出未归,所以那天是微儿独身前往,回来的时候还带了点小伤。
大婚那天闹的莫名其妙,她以为是微儿的安排,细细想来确实不是她平日里的风格。
倒像是——不知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线索就会越冒越多。
为什么讨厌甜的人今天喝红糖水比往日痛快,贯常放在箱子里的东西会需要翻找……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胖婶回忆着,表情狰狞了一瞬:“今日微儿用了右手。”
“微儿喝东西喜欢用左手,后来为了科举改成右手习字,右手习武,但私下里还是更喜欢左手吃东西。”
柳叔补充:“会不会是在公主府练的右手?”
“有这个可能,可微儿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
两人争论,有来有回,胖婶还想叫江安下来问问,被柳叔阻止,他说:“江安智力残缺,容易被看出心思,还是先瞒住他罢。”
“好。”
许是认床,谢微微醒得比往日早。
就着蒙蒙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