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烧了炭火,可地砖到底是冰凉的,时间久了,寒气顺着膝盖一丝一缕窜上来,堪称十分折磨。
早知道皇后找我肯定没好事,但谁能想到她今天突然发难啊,那什么“跪得容易”我也没带。我有苦说不出,一边觑着皇后半阖的双眼,一边偷偷往后压身体,试图改姿势为跪坐。
反正波棱盖儿肯定要遭罪了,能歇一会是一会吧。
屁股刚挨到脚跟,皇后就仿佛有所感似的,冷声说:“赵瑟瑟。”
我激灵一下跪直了,“在呢!”
“你可知错?”
她坐得离我很远,殿内又空旷,炭盆和熏香多多少少有些烟雾缭绕,回音一起来,让我有种身为悟空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这位阿姨可没观音姐姐那么慈眉善目QAQ
我吭哧一会儿,没想懂我现在举家扶持李老五,哪里会惹到她,只得诚实回答:“不、不知……”
皇后冷笑一声,又打量我半晌,说:“本宫当初看你与九公主关系甚笃,又尽心扶持我儿,真当你是个识相懂事的。如今看来,还真是小瞧你了,名分还没落地,竟胆敢挑唆太子。”
我还在懵,“什么?”
“还在装傻?本宫且问你,昔日太子出征丹蚩旧事,可是你在背后议论!”
我脑袋里嗡了一下:这事啊。
嘴上不由辩解:“我没……”
皇后没说话,红妆勾描的凤目冷津津一扫过来,我头皮一凉连带上火,热胀冷缩的,忽然想通了。
他们母子心里隔着一层,皇后怎么会不留耳目呢?我和小枫谈话的时候,宫人都在外头扫雪,没人知道我们说了什么,要听墙角,自然是东宫那边有她的人。
在东宫……我岂止是议论了丹蚩旧事啊,我还公然站队李承鄞,我还坐实了和顾剑有染!
得亏他们要脸面,后面那两件不好明说,然而无视宫规,背地里嚼舌根,单拎出来,也够我喝一壶的。
果然,皇后怒不可遏,当场下了懿旨将我幽禁府中,非令不得出。
战战兢兢的我闻言一愣。
送我回家啊。
您能想到的惩罚,就是送我回家啊。
那敢情还不好吗!
……
事实证明,我还是半场开香槟了。
高门贵女,被皇后下旨禁足,那是脸面上的事,但是,当我根本就不要脸的时候,阁下又当如何应对呢?
——皇后娘娘要体罚我。
是的,体罚,我嘴上没把门的,按理应当掌嘴,念及我还要嫁入宫中,不能破相,所以改成了打手板,三天一次,打完以后,还要抄写佛经。
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里,父母开明,老师敬业,从来就没有人打!过!我!
半厘厚的竹板落下来,手心当时就红肿了,烫痛得好像握着火炭,别说拿笔,我连筷子都难拿。
赵士玄难以理解,待到宫人退去,连忙诘问:“这事是九公主自己发现的,与你何干?不行,我要进宫,替你讨个公道。”
“你省省,”我忙不迭喊住他,顿了顿,又隐晦说,“我对殿下知无不言,想来娘娘也是知道的,哪里需要你去解释。”
听墙角没有听一半的道理,传话也是,皇后肯定知道内情,可师出无门,她能罚自己的儿子李承鄞,还是罚完美受害者小枫?
赵士玄反应过来,“她们不过是要挑一个由头,捏你的错而已。”
我尚在禁足,他隔着门板跟我讲话,嗓门子眼看就抬起来了,吓得我差点破门而出,“大哥,你再嚷嚷咱们全别活了。”
他不吭声了,靠着门坐下,想来也是满脸写着骂人的话。
我叹口气,也跟着坐下,和他组成一个Kappa,捧着手接着说:“哥,你要跟爹一样,是个武将,倒还罢了,偏你是个文人。”
“文人咋了?嫌我不能给你撑腰是吧?”
“武将说话可以不用脑子,你不行。”
门板梆一声响,赵士玄拍地而起,“赵瑟瑟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没有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啊!”
我被震得耳朵嗡嗡的,心说这小子现在讲话越来越机车了,一点没有我的风范。
“进宫也不行,替你说话也不行,难道要我天天看着你挨打受屈?”
我思虑片刻,“也不是没有对策。”
哗啦一下,赵士玄又贴过来了,“什么对策?”
“这样,你今天晚上吩咐后厨,做个烤羊肋排,顺着骨头切小块,再来个蜜汁鸡腿,蔬菜的话就洗两根生黄瓜,配黄豆酱,主食就手抓饭吧。”
赵士玄一一记下,问:“然后呢?送宫里去?皇后爱吃这口?”
“不是,给我送来。”我说,“我拿不了筷子啊,只能吃这些了。”
赵士玄气得拂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