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端起茶喝了一口。
上一次喝这种品质的茶叶,居然还是在璃月被客卿先生请客的时候。
有钱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她愉快地又喝了一口。
“若是喜欢,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上两包这茶叶。”神里绫人说。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里绫人:“……”
他的重点是,“走”的时候。
神里绫人放下茶杯,揉了揉工作一整天后有些酸胀的额头,只感觉分外的头疼。
锁国令和眼狩令,海祈岛的叛军,蠢蠢欲动的愚人众,还有眼前的“大麻烦”。
……这两日找机会歇一歇吧,不然之后繁重的工作量会压垮人的。
“这次你来稻妻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提。”
……还没有和愚人众同行,肯定是要搞的事不小了。
神里绫人只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如果不是欠着索菲亚人情,或者说如果不是怕事态过于混乱,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围,他自然乐得隔岸观火。
但是眼前的朋友的能力足够让他忌惮,而别无牵挂的人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他并不想用此时的稻妻做尝试。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找几个人,办件事。”索菲亚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神里绫人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哦,还是有信的,找人办事应该是真的,但是找什么人,办什么事,就不一定了。
“别紧张啊。”索菲亚看社奉行的标志性微笑都撤下去了,惊奇地回想着自己说的话,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困惑着补充道:“真的只是找几个人,就是当年踏鞴砂的事情,我想回去再查查。”
看来她是一点想不起自己当年在稻妻的行事了,神里绫人深吸一口气。
苦主没什么反应,他快要PTSD了。
沉默半晌,社奉行大人心情复杂地微笑道:“好说,我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搜集了一些当时的情报,如果需要的话,等下拿给你看。”
“那可真是太好了!”索菲亚这次的笑容更加真情实意了,“我当年来稻妻一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这个朋友!”
依旧年轻的社奉行轻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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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大人,那位小姐已经在客房歇下了。”终末番的忍者低头汇报,却半天没听到上司的回复。
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案台后端坐的大人回了一句:“知道了。那位小姐是我的贵客,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忍者退出家主的书房,一路上不发出半点声响,动作比落叶还要轻,这是忍者的基本功。
但是今日却被那位异国的小姐一眼识破了伪装,若不是那位小姐是家主大人的旧相识,他们所有在场的终末番成员,甚至是托马大人,都不好收场。
终末番的忍者不敢再多想,悄声离开,下去传达家主的命令了。
书房里,神里绫人持着永远看不完的卷宗,却难得的在走神。
有些事情,明明在记忆里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再想起,却清晰的仿佛还在昨天。
比如他第一次见到索菲亚的时候,闷热的天气里,各怀心思的同僚和来者不善的使臣,浮躁的人心和暗藏的恶意在雷鸣声中涌动,老练的异国使节笑里藏刀,几个玩笑就让那群脑满肠肥的权贵汗如雨下,而他匆匆赶来救场,和那位年轻到可以称一句稚弱的副使不期然对上了目光。
那位使臣明显有意历练自己的年轻副使,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在直接和索菲亚交接。他们在公务的交流上很快就发现了彼此之间的相似之处,和这相似带来的难缠。
使臣总是笑咪咪地喝茶,除了关键问题一概不过问,任由继任者在社奉行这里撞的头破血流,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神里绫人就能发现对面年轻人的行事风格已经隐隐有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再到后来,那位沉默疏离的至冬副使,已经能在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游刃有余,甚至能在背后的冷箭中拉神里家一把,让他无法拒绝地欠下人情。
那个时候,双方的目标与立场在将军大人的授意下还是一致的,所以神里绫人在暗暗警惕的同时,也能以欣赏的目光感慨一句“少年英杰”,并期待着少年历练成长之后,究竟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如果不是那趟踏鞴砂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