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年有一条狗,曾经,她拥有过一条狗。 那条狗是她的,不变,她们把对方视作自己的唯一,那条小黄狗拥有她,她也拥有那条小黄狗。 苏小年是在胡同里面遇见她的,她正翻找着吃的,浑身脏兮兮的,一瘸一拐的走在那条狭窄的小路上,苏小年刚刚失去祖母,无路可走,像是在大海中被抛弃的孤帆,无处可逃。 孤独,恐惧,无助。 那条小黄狗突然回头,也看到了苏小年,一人一狗相望,也都明白对方的处境非常堪忧,便就凑在一起了。 苏小年不是没想过去偷东西,只是曾经获得的知识和教养不允许那么做,不过小黄狗不在意,她只想让自己和苏小年填饱肚子就好,至于是怎么搞来的,她不在乎,大概是她不明白这些东西吧。 胡同不来人,大概是旧时代留下来的,被抛弃的旧物,三个没人记得的,三个不同的生物凑在一起。 就算是苏小年已经成年好久,可以睡在真正的床上的时候,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条狭窄胡同里,离着不远的包子店传出来的香味,借小黄狗的福,她有幸吃到过,当时饿极了,包子太小,总是琢磨不出味道来。 当时苏小年的梦想非常简单,找足材料,卖足垃圾,在小胡同安个家,和小黄狗一起活到老。 不过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这句话实在太真,是不是人如果是窥视见自己人生中其中一条道路,那么这条路就会被封住,防止天道被泄露。 苏小年这样想,果然,所以自己才一直不能考第一名。 苏小年被人贩子给盯上了。 那是她人生中最为晦暗的时光,她和其他几个孩子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如果那几个大人一有不满意,就会拿鞭子抽打他们,苏小年的手臂上至今留下了狰狞的伤口,雨天发炎,没有药膏,发了烧,好几个孩子都咽气了。 他们像是被抛弃的娃娃,孤零零的倒在一边,不会觉得饿,不会觉得冷,不会觉得痛,不会觉得伤心,什么也感觉不了。 好可怕,但这样好像也不错? 那条小黄狗在苏小年被抓走的时候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裤腿,她太小了,太小了,被他们一脚就踹走了。 她躺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苏小年被抓走,苏小年的嘴被封住,连哭都无法哭出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绝望。 那是苏小年很久都没有过的情感了。 父亲从工地的高台上掉下来的时候,被人压着头在祖母的墓前跪下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 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好久都没有流眼泪了。 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令自己万分心痛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雾气一样,你看见了,抓不住,制止不了,只能被迫看着事情的发生。 那时候小黄狗已经生病了,躺在墙角边,再没站起来。 心痛,自责,绝望。 苏小年忍耐住膝盖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身边的孩子想要制止苏小年的行动,却被一把甩开。 苏小年有办法离开这里,不过自从被祖母发现自己那股奇怪的能力,就再也没有用过了,因为这样会让别人害怕,以至于被赶走,苏小年循着记忆,一股蓝色的气体环绕住了困住苏小年逃出生天的锁链,然后狠狠一推。 无数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身后的小孩忘记了哭泣,愣愣的看着外面的光景,苏小年反应迅速,抄起门前的木棍就向前跑。 “你们留在这里等死吗。” 苏小年回头,对身后的孩子说道。 她知道人不能多管闲事,不过还是回头冲他们喊道。 “给老娘跑,傻缺。” 她不再管他们,自顾自的向前的走去,她忍耐住膝盖的疼痛,拼命向前跑,好像这样能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甩开,她栽倒在地,再跑,再跑,再跑…… 疼痛的似乎不是膝盖,不是手臂上的伤痕。 刺眼的不是眼前的太阳所发出来的光照。 现在所营造出来的宁静,平和似乎都是假象,无法触碰,就像是漂亮的八音盒,用玻璃罩保护着,但实则是个纸老虎,一推就碎,什么屁用也没有。 哭个屁,苏小年想,哭个屁。 去哪儿啊…… 我能去哪儿啊…… 人生是复杂的,不过前路是看不到头的。 说不定自己能活到一百。 不!不能这样想,不然就活不到了。 然后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苏小年在遇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