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唤了好几声,郭嘉浑做不知。 “这酒这般低度,不想奉孝竟醉成这样,看来他的酒量还得练练才是。此地事了,本打算我二人今晚趁夜色逃走,今日不走,恐怕还得耽搁些时日。唉,这般耽搁回颍川又得拖沓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说罢戏志才也和衣睡下了。 又过了十数日,张角似乎把他们两人遗忘了一般。倒是唐周日日来陪着他们喝酒吃菜,已是极为熟络。天气渐渐转冷,忽一日,唐周来访:“家师要见李公子。”郭嘉奇道:“单独见我么?”“是。”“所为何事?”唐周莞尔:“是好事儿,去了公子便知。”“好。” 郭嘉跟着唐周去了正堂。张角今日换了一身暗黄色道袍,头发用黄巾束起。 “师尊,李公子来了。”“好,你下去吧。”唐周依言退下,又将门关上。“公子可知今日相邀,所为何事?”“在下不知。” 张角将帛书递给郭嘉,“听戏玄言及,此物为你所有,今日物归原主。”郭嘉谢过,正欲告辞。 “今日相请之故,此事乃其一,其二是角听闻公子品貌出众,才华横溢,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角有一独女,爱逾性命,才堪相配,愿许配公子,以结秦晋之好。” 郭嘉还未回话,就见屏风后钻出一个身穿淡黄色襦裙的明艳少女来,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爹,您就死了这条心吧,女儿不愿嫁人。”就见张角瞪了她一眼。 “敏敏,你大了,不能像从前一般野了。这位李平公子,与你年纪相仿,我又托你唐周师兄亲自相看过的,定是良配。”又道,“公子恕罪,小女被宠坏了,冲撞了公子,还望原宥,莫伤了和气。”郭嘉道:“承蒙厚爱,诚惶诚恐,然而我并没有娶妻的打算。” “婚姻之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已有我做主,唐周保媒,不若公子将小女带回,问询令堂之意?” 少女当即愤愤道:“爹,你当女儿是何等人?女儿虽常与教中兄弟来往,亦知男女大防,从不敢逾距。人家不愿意竟还要女儿跟到人家家里去,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张角一招手,“去去,回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不走,爹,这人病恹恹的,看着就像个短命鬼,有哪里好了?你莫非要耽误女儿的一生吗?” 张角怒道,“越说越不成话了,我当真是娇纵的你无法无天了,给我回屋去。”少女气鼓鼓的回房了,临走还愤愤的瞪了郭嘉一眼。张角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这般任性。让林公子见笑了,得罪之处,我代她道个歉。” 郭嘉笑笑:“无妨,我倒觉得令爱性子直爽,甚是可爱。”“不瞒公子,我夜观天象,知我天年不永,有朝一日我逝去,到时候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生存?因此想将她的安危托付给公子,我知公子定能护她平安,也算是我当父亲的一点私心。” 郭嘉好生为难,“这……”张角又道:“我绝不会亏待了公子,若如此,我太平道中人,俱可听从公子号令。昔日家师曾密授我天书一卷,亦可赠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郭嘉未说完话,就听得唐周慌张的声音。 “师尊,师妹她寻短见了!”张角道声“失陪”忙赶去察看,郭嘉本欲跟去探望,却忽见戏志才穿了一身杏黄色道服赶来,讥诮道:“怎么?你还真想留下来娶她不成,还是贪恋那天书一卷?” 郭嘉正色道:“绝无此意,奈何人命关天,你莫打趣我了。”戏志才道:“行了,张角医道精湛,他亲自去,定然无事。你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罢将一身同样的黄色道服递给郭嘉,“速速套上,此时群龙无首,定然可走的脱。”两人伪装成张角弟子,命人牵来两匹快马,一路纵马出了城去。 两人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十日内就回到了颍川。两人刚到城门口,就见荀彧的身影。 “文若!”荀彧嘴角含笑:“你们平安回来了。”郭嘉将袖中帛书取出,“物归原主。”荀彧笑着收下,“旅途劳顿,奉孝受苦了。”戏志才撇撇嘴:“受苦了?他整日喝的酩酊大醉,还差点娶了张角的女儿回来。” 荀彧微笑道:“志才也辛苦了,奉孝年少,一路上多亏了志才照拂,彧代他谢过了。我已在城中鼎香楼订了酒席,替你二人接风洗尘。” 三人到了酒楼,酒足饭饱后,三人又相互诉说了分离后发生的事情。 荀彧道:“年关将近,这段日子奉孝又落下了许多功课,彧趁此机会替你补习一二,可好?”“善。”戏志才道:“何苦费这个心,他在书院上课时尚且不听,又能听文若讲经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喝酒。” 荀彧正色道:“此言差矣,奉孝天资聪慧,一点就通,本是良材美质,若荒废圣人之学,不思进取,日后不免归于平凡。”郭嘉附和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