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是太夫人的嫡亲媳妇,又是庆国公嫡女,出身高贵,一向深得太夫人宠爱,惯会在太夫人跟前插科打诨的,果然太夫人“嗤”地一笑:“你这孩子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我几时说过你不孝顺了?” 沈氏笑嘻嘻受了,又一扬脸,示意远远坐着,沉默寡言的金氏:“那您就是说六弟和六弟妹不孝顺了?” 太夫人气得又是一笑,作势打了沈氏一下:“越说越没谱了,老六媳妇老实,你可别打趣她。” 一旁的金氏听见提自己名字,茫然地看了过来,显见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什么。 韩氏便笑道:“六弟妹,你想什么呢,在母亲跟前也走神?” 金氏慌忙站了起来,歉然地看向太夫人,嗫嚅道:“昨儿夜里没睡好,我、我有点精神不济,母亲勿怪。” 太夫人见她脸色苍白,神情萎顿,不由关切道:“好好地怎么没睡好?是身子不痛快还是出了什么事?” 金氏垂着头,两手绞着裙子,迟迟地就是不开口。 沈氏轻轻乜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淡笑坐下了。旁边的侍女送上一盏莲花缠枝的钧窑茶盅上来,她掀开盖子略浮了浮,又放下了。 一旁的韩氏却上心极了,皱眉催促道:“六弟妹,你这脾气真是要急死人啊。有什么事不能说给母亲和我们知道的,我们知道了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啊。” 金氏苦着脸,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怪我不好,我前几天和六爷拌了嘴,他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几天都没回来了,我有点担心。” 太夫人皱眉:“人都跑了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说?叫人出去找了吗?” 金氏委屈道:“我怕六爷埋怨我,不敢告诉您。” 太夫人一窒:“你呀。为妻的侍奉丈夫,要温柔和顺不假,但也不能太没有刚性了。” 说罢她又问道:“不过你在他面前大声喘气都不敢的,怎么会突然使性子和他拌起嘴来呢?” 金氏闻言,眼圈一红,捂着帕子呜呜地哭出声来。 沈氏只冷眼瞧着,并不插话。倒是韩氏上前亲自替她擦了眼泪,劝道:“话没说三句,你眼泪倒流了一箩筐了,叫咱们在旁边干着急也没办法呀。” 金氏这才抽抽噎噎地说道:“是六爷,他、他看上了醉仙楼的花魁娘子,说要买回来做妾。我苦劝许久他都不听,反骂我是醋坛子,不肯容人。我一时气不过就和他顶了两句,他气得连夜就走了,几天几夜也不肯回家。” 此言一出,周遭都静了。顾六爷年轻浪荡,金氏木讷寡言,一向不讨他的欢心,夫妻二人并不亲热,这在侯府是众所周知的。顾六爷又是老侯爷的老来子,只比大少爷顾修泽大了两三岁,从小娇生惯养,连太夫人也轻易不大管他。 但顾家家风严正,是断不会容许娼/妓进门的。因此太夫人眉头一皱,怒道:“老六是越大越不成器了。” 她命姚嬷嬷:“你去交代顾管家,让他亲自带几个人到醉仙楼去把六爷给我找回来。他若不肯回来,就让顾管家去后军都督府或者北镇抚司找四爷去,让四爷亲自去请他,看他敢不回来!” 金氏一听,吓得眼泪都止住了:“母亲息怒。侯爷一向严厉,若让他知道了这事,只怕六爷要吃大亏的。” 太夫人怒其不争:“他都要娶风尘女子了,你还护着他!我看他这个不着四六,无法无天的性子,有一多半都是你纵出来的。” 金氏见婆母动怒,也不敢再劝了,只低着头一昧地哭。 姚嬷嬷领命出去传话。过了片刻,却见帘子一掀,潘嬷嬷进来了。 顾太夫人心里正不痛快,见她未经通禀就进来了,不由斥道:“你不好好在春深小筑伺候,往这里跑什么?” 潘嬷嬷本来以为抓住了江妍的把柄,兴冲冲地跑到寿安堂来邀功的。结果进了内室,见除了顾太夫人,还有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在,且六夫人哭哭啼啼的,她自知不巧,唬得一叠声道:“是老奴鲁莽了,老奴这就回去。” 转身欲走,却听韩氏道:“潘嬷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么急吼吼的过来,怕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潘嬷嬷的脚步一顿,踟蹰道:“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倒让太夫人起疑了,不由道:“今天倒是奇了怪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成了锯嘴的葫芦,话都说不利索了。” 潘嬷嬷讪笑:“老奴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她眼睛瞟了一圈周围,迟疑道,“只是这会子不大方便说,等回头老奴再单独禀报给您。” 太夫人一听,便知道是江妍的事,她正要找借口让潘嬷嬷退下,却听韩氏接口道:“瞧您老人家这话说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