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世虞兮的记忆还有路人甲系统传来的小说剧情中,都不曾提到诸葛敬之留有书信与虞兮。
此时虞兮手上拿着那封书信,呆愣在原地。
木箱中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光彩照人,富贵光华令人不能直视。若是将这些财富拿出去,少不了引来宵小之徒的垂涎。
除却给虞兮的书信外,于珠宝上还静静躺着另外一封书信。
那封书信上写着“父母亲启”。
而虞兮的那封书信上则写着“虞兮亲启”,偏书信封面还有被划去的“吾妻亲启”。
因而虞兮看到时,只觉得心脏抽疼。谁又记得,假如一切顺利,这两日原是虞家与诸葛家的大喜日子,她会成为诸葛新妇,在这远离京都的县城,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诸葛伯父和伯母将书信拿出,抖着手拆开书信,刚看了两行便忍不住看向虞兮。
虞兮不得其意,将那封书信藏进衣袖中:“伯父伯母,是否敬之在信中提到了我?”
诸葛伯父长叹一声,将那封书信递给了虞兮。
那封书信写于诸葛敬之前去河堤前,许是已经预料到不测,他这才提笔写下了这绝笔书信。
信中道,因之前巡视过河堤,所以他观天色,已觉大事不妙,思来想去放心不下诸葛伯父伯母,还有虞兮。
诸葛敬之于深夜,没有去头疼家外烦心之事,也没有去想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他只是同寻常儿郎一样,想着父母,想着马上要过门的小娘子。
若是此次婚约失约,想必定会令虞兮痛心,本来好好的喜事凭白受自己牵累,加之他查到的证据,难免会让人惶惶。
不过,诸葛敬之转念一想,得意非常,虞兮自是对自己情深不悔,许是不会怪罪自己。
诸葛敬之饮酒肆意,酒气上头反倒愈加清醒,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想,事态会如何发展,想得心尖都痛了。
他使用百般计谋谋来的小娘子,得知事情真相后定会怒不可遏,说不定还会做出傻事,而他刚烈秉直的父母,也说不定会连声伸冤,却无人理会。
直到这样的关头,诸葛敬之心头发颤,头一次完完整整回顾过去的时光,深深叹气,又为还活于世的家人担忧不已。
他缩着手,朝两手中间哈了口气,提笔在信中写的字却是各个圆润,柔软非常,写信时他嘴边一直挂着笑,想来是想到了与虞兮相处的时光。
他劝告父母,做事不必死脑筋,万事保全自身为上。
这番话倒是与虞兮不谋而合。
接着他最后在末尾提到,这些财物算是父母的盘缠,若是父母不愿隐姓埋名,离开县城,也可将这些财物留给虞兮。
若是虞兮家中有人照拂,再加上这些钱财,未来也会找到更好的夫婿,过上好日子,那时自是不必将留下的信交给虞兮,只管让虞兮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虞兮像被雷劈一样,拿着书信的手不停地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那眼泪滴在书信上,浸透了泛黄的纸帛,与诸葛敬之最后的落款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