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回话时没有避着孟敬之，所以孟敬之的目光刺过来，虞兮感觉如芒在背，悠然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那下人还等着回话。
虞兮回：“请慕容公子进来。”随后她看向孟敬之，讨饶地笑了笑。
慕容敬之进门时，孟敬之已经识趣地先离开了，他并不想见这位已经没有胜算的情敌。
上次见到慕容敬之还是离开京城前往西北时，那是的慕容敬之心思多，更像是位病美男，身材纤弱，整个人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
而如今的慕容敬之更加的从容，举手投足间少了那股愤世嫉俗的感觉，让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和蔼可亲。
“我与殿下许久未见，今日不请自来，还望殿下勿怪。”慕容敬之说话还是那样文绉绉，“反正今日我已经进来了，殿下怪罪也无甚关系。”
一开口，还是那个病娇执拗的慕容敬之。
虞兮倒是没在这件事上多追究，只是看着慕容敬之，问：“慕容公子，你来找我，必然有事相求。”
慕容敬之一怔，话到了嘴边确实拐了弯：“难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殿下吗？”
虞兮笑而不语。
就在虞兮没说话的时候，慕容敬之陡然回想起虞兮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一直都没变，无论是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这次唐突的拜访，虞兮对自己一直很平淡。
在这种态度中，慕容敬之明白，从一开始自己的小算盘就暴露在了虞兮的眼中，他倒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觉得自己霁月风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慕容敬之大方地看向虞兮：“殿下觉得男子可不可以入朝为官？”
“你想入仕？”虞兮问道，“楚国百年以来，从未有男子入朝的先例。”
“从前没有，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有。”慕容敬之眼中锋芒毕露，“我想成为先例。”
虞兮冲慕容敬之点头，并未说话。
“殿下，我也不知今日自己为何来，但是我终究还是来了。”慕容敬之将自己的心剖开给虞兮看，眼神中带着不自觉的期许。
虞兮突然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太女了，朝中之事与我无关，和我说了又如何呢？”
“不知道。”慕容敬之说，“或许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我觉得殿下一定会理解我。”
这世上最难的便是心思诡诈之人的坦诚。
虞兮终究还是心软，她对慕容敬之说：“你知道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是丞相之子，合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不知道。”慕容敬之再次回，“可是我想去做，我想拥有能够选择的机会。就算将来被千万人唾骂，可这是我为自己亲手选择的路。”
慕容敬之不知为何，突然问：“殿下，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是孟敬之，你会帮他吗？”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敬之，或许我不会希望他入仕为官，因为走这条路，他会过得很累。但是我会倾尽所有去帮助他，无论他想做任何事。”虞兮想了想，给出答案。
慕容敬之看着虞兮，他突然又想起了孟敬之看自己的眼神，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孟敬之就发现了自己还未察觉的心思。
在最终离去前，孟敬之回眸，看着虞兮，轻声说：“若能早日遇到殿下……”
后半句话，孟敬之没有说出口，也没有给虞兮追问的机会，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