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它的终点,就像每个故事都会有开始一样。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尽管死亡是所有生灵都不愿意面对的沉重末路,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当一个生物死亡,他的一生才可以被评判,他的价值才能得到丈量。所以假如我们能够抛开自己也是生者的身份,只以旁观叙述者的角度去看待死亡,那它也就不是那么糟糕的东西,对吗 “一派胡言,我只知道一种死亡,也只能理解一种死亡。魔鬼,你休想欺骗我。”站在城堡最顶端房间的苍狮国王愤怒的指着房间里一个角落吼着。而房间外的侍者则在听着怒吼瑟缩之余想到,那里面除了国王之外应该没有另外一个人。不过他的思绪也就想到这里了,等那名可怜的侍者再次醒来,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别这么激动,我的陛下。您看,因为您,我不得不让那位可怜的先生睡下。等他明天一早发现本应被保护的国王已经死了,我想绞刑架会成为他最后的归宿,而那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对吗”空无一物的黑暗里缓缓探出一张脸,带着涂抹成微笑表情的苍白面具。魔鬼的躯体逐渐成型,只剩膝盖以下还被困在阴影里不断组合又分散,证明这世界并不欢迎他的造访。 “哼。”西格特冷哼了一声,他转身坐回了房间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这也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一座被镶在地面上的冰冷座椅。根据赫恩家族的组训,这张椅子上不允许包裹任何可以让它坐起来更舒适或者更好看的东西。可与坐着时糟糕的感觉不同,这张椅子的朝向配合房间的高度,能够让坐在上面的人第一个看到王都的黎明。对于历代担任国王之位的赫恩来说,这里都是他们可以静心思考的静室,同时,也是每一位在城堡中死去的国王总结自己一生的临终之地。 “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是我真的还想再说一遍。您的家族,赫恩一族,是我活了这么久,见了那么多凡人国度的帝王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家族之一。你们真是一群不可思议的家伙,对于人类这种寿命的种族来说,即使是多么不凡的英雄,他的后代也会迅速的落入平庸,偶尔有一两个重新振作,多半也是因为后天的教育而非血脉里的自律。说到底,血统这东西并不具有引导人的能力。”魔鬼自顾自的发表着长篇大论,拖着残破的躯体来到座椅旁边。可是和那些匍匐在王座周围的臣子不同,带着面具的邪灵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王座上的苍狮之主,就像是那些传世的油画上神邸派来的天使。“那么什么能真正具有引导人心的能力呢呵呵,没错,法律和教条,道德和责任。在这点上我得承认,凡人,你和你的祖先都做的如此完美,你们的行为诠释了何为,秩序。” “我不是来听你讲这些话的,魔鬼。”西格特直视着窗户外的黑暗,国王知道黑夜才刚刚开始,想要看到黎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等待。而对自己来说,或许那黎明永远不会到来了吧。 “哦,抱歉,我有感而发的太多了。您知道我总是不能管住自己的嘴,这或许是为什么我没法成为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有那么多次,我都险些忍不住告诉那些可怜虫他们要签下的东西里有多少陷阱而他们却对此熟视无睹。这是我不得不带上面具的原因,我害怕我的表情会吓坏那些即将上钩的鱼,就像不久前的那名小巫师,嘿嘿。”邪灵谦卑的底下身躯,双手在空中画圈,好像在为自己的多话而做解释。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在这个坐在铁椅中的男人面前,他没必要这样,“不过我想,如果您这样的君主成为了我的同类,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是吗我是说,像您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您的那些臣子们,他们如此相信您,从来没有对您感到过怀疑…” “够了!”国王皱紧了眉头,他的手死死的抓着座椅的扶手,上面青筋暴起。不过很快,西格特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对方不会被吼叫吓到,而他亦不想让魔鬼引导自己的感情,“做你该做的事吧,魔鬼。” 西格特的冷静让带着面具的邪灵沉默了片刻,他隔着面具打量着这个凡人,虽然刚才他的言语中充斥着对赫恩家族,对赫恩.西格特的赞美,但那多半只是魔鬼习惯性的迷惑。可现在,这位自称微笑先生的存在真的察觉到了苍狮国王身上些许的特殊之处,不过他还无法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魔鬼决定按凡人的指示办。 “好吧,我的陛下。那么,最后的问题,虽然这交易并不是由魔鬼提出的,但掮客大人还是要求保留这一环节。西格特.赫恩,如果你要祈祷,那就祈祷吧。向你所信奉的神祈祷,向你知晓的神祈祷,祈祷祂们出现阻止我们这邪恶的行径。祈祷祂们,拯救你的灵魂。”魔鬼轻语着,他的声音环绕在国王的四周,语言在此时变的像蜜糖般极具蛊惑性。 “不必了。我知道很多神,我知晓祂们的名字,祂们的传说,祂们的教诲。但我不会向祂们祈祷,因为我是苍狮的国王,赫恩之血,所以我不会向神祈求原谅,祈求救赎。若杀戮是罪孽,那我愿意为我杀死的每一个生命付账;若愤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