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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1 / 3)

走到一间厢房前,杨徹停下脚步。

琵琶女看他正人君子做派,取笑道:“不为难你。”松开他袖子,从房中取出笔墨,将洁白的绢帕平铺在石凳上,开始磨墨。

“杨解元留一首诗,赶明儿你中了状元,奴家也算是得过状元郎墨宝的,让姐妹们好好羡慕一番。到时还要将杨解元的诗谱成琵琶曲弹唱。”

杨徹瞥了眼绢帕,左下角有一对鸳鸯,和当日高昇装证据的荷包上鸳鸯神态相似。

“楼中今日来的客人何其多,不乏才子。”

“那哪能一样。”琵琶女已经将墨研好,抬头看他,笔递到他面前。“才子虽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杨解元这般才华。”

“姑娘过奖,相比孙巍公子,在下还是逊色的。”

“他呀……”琵琶女轻笑一声,没做评价,“奴家就想要杨解元的诗,干净。”

杨徹微微发怔,好奇地望着面前姑娘,双十年纪,标准的方圆脸,一双凤眼含笑,半端庄半妩媚。

琵琶女直接将笔递到他手上。

杨徹被赶鸭子上架,为了尽快摆脱这位姑娘,硬着头皮给她写了一首描写雪景的七言绝句。

姑娘拿起绢帕将诗读了几遍,很满意。

杨徹忙匆匆告辞脱身。

姑娘想喊人,杨徹已经绕过花墙溜远。

他熟门熟路来到上次见高昇的水榭,春风楼的姑娘和客人此时都聚在主楼,此时水榭周围冷清无人,水榭前的水池里结了一层冰,寒气逼人。

他敲几下门后,推门进入。

高昇屈膝盘坐在一张矮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挠脑袋,对着面前的纸苦思冥想。抬头瞥见杨徹,眉头皱得更紧,一脸不高兴,又低头琢磨面前的纸张。

大约是被打断了思路,高昇烦躁地啧啧啧好几声,将手中笔朝面前一扔,翻杨徹一个白眼。

“杨解元杨二公子,你这人真令人讨厌,又来干什么?”一点不待见。

杨徹对他的反感浑不在意,笑着走过去,见炭盆里炭火快燃尽,从墙角夹了几块丢进去,也盘腿在他对面坐下。

他这才瞧清楚,高昇是在谱曲,面前纸上勾勾画画。

“有事相求。”

“又啥事?王六町就给了我那张东西,我这儿没东西了。”

杨徹从袖中取出一卷纸递过去。

高昇瞥了几眼,才烦躁地夺过去。

展开纸张,看第一眼脸色就冷下来,迅速全部展开,一目十行扫过,刚刚的烦躁都变成了恼恨。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将纸丢桌上。

“高先生对这份卷子很熟吧?”

“什么意思?”高昇面沉如霜,眼神比外面的冰雪还冷。

杨徹不紧不慢道:“当年高先生没有落榜,这上面的文章便是当年高先生会试考卷所写。只是放榜的时候,这份考卷冠的不是高先生名字,而是另外一个人。”

高昇没有说话,直直盯着他打量,眼神中是不可思议。

杨徹道:“内帘割卷我曾听闻前朝有过,却未想到壬辰科再现。高先生当年没有状告对方,没有将此事闹开,原因为何不谈。但经过此事,后来高先生又考两次春闱皆落榜,便一直在春风楼蹉跎。先生想一直蹉跎下去吗?”

高昇沉着脸看他许久,重新拿起那张卷子,扫了几眼后问:“你有大好的前程,为何非要揪着当年春闱?你想干什么?”

“我替先生不平,替像先生一样满腹才华、胸有大志最后却名落孙山,只能蹉跎余生的读书人不平,我想要一个公道。”

高昇嗤笑几声,“不平?公道?”将手中的考卷丢进炭盆中,火舌舔着纸立即燃起来,映红两人脸庞。

“杨解元,你太年轻了。”

“高先生当年不也年轻吗?那些本该榜上有名的落第举子,他们当年不年轻吗?”他义正词严道,“他们多少人还会再考?他们会郁郁此生,甚至深受舞弊毒害而不知。”

炭火将考卷烧个干净,高昇对着炭盆发愣。

许久,炭盆中的炭火烧起来,水榭内暖烘烘,窗外传来屋檐雪水融化的滴答声。

高昇收起刚刚的沉郁,问:“你来让我做什么?揭发那个顶替我的人吗?”他自嘲一笑,“我不会揭发。”

杨徹知道他会这么选择。

当年没有揭发,不是收了巨大的好处,就是受到巨大威胁。十多年过去,对方如今已是一府地方官,他揭发且不说成功渺茫,还会赔上身家性命。

不值得他这么做。

但高昇就是当年舞弊案活生生的证据,他需要这个强有力的证据。

“我想高先生明年再参加一次春闱。高先生寒窗苦读多年,满腹诗书,难道甘心余生都消耗在勾栏之中?”

高昇摇头轻笑。

杨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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