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摆摆手:“你们不必操心,还记得我之前交代的事情吗?” 秦昭咧嘴一笑上前,拱了拱手:“谢伯父放心,这些我们在书院是做惯的事。” 谢正荣点了点头:“去吧。” 谢不言要先去他表妹家中一趟,只得秦昭与叶向洵同往。 两人立在街市中心,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前方正好有个杂耍班子,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 叶向洵附耳在秦昭旁边说了两三句,秦昭听完满脸疑色地望着他:“那便试试吧。” 秦昭足尖轻点,掠过人群,一个旋身立在舞台之上,她往后退了几步,找到班子的头儿,给他一锭银子清了场。 秦昭在台上踱了两步,清了清嗓子,朝着场下面面相觑的人群道:“我想问问诸位,下面的几种行径,哪种是不符我长渊律法的,若有答对者,可得珠花数对,蜀锦数匹,白银三十两。” 叶向洵也在此时挤到了前排,他抬腿爬上了台子,将手里早前写好的字画依次排开。 从左往右,四幅字画,分别是“童养媳”,“冥婚”,“人殉”,“贞节牌坊”。 秦昭扫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只听得方才还闹哄哄的人群霎时安静得可闻落针,百姓们目光闪躲地望着台上的字画,在渴切丰厚无比的奖赏和不知什么缘由间进退维谷。 秦昭同叶向洵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场面。 叶向洵前行一步:“诸位,没有人答么?” 有人抬起袖子嘁了一声,转身就走,便有人也抬脚跟着他三三两两地离开戏台周围,不多时,原本人满为患的戏台子前方竟已只剩下一个歪着脑袋,口角流涎的男子。 叶向洵微微一笑:“这位公子,你可愿作答。” 那男子忽的哇了一声仰头嚎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爹——娘——” 须臾,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敞着衣襟跑回来,一把揪起这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儿子,嘴里还不停地责备着:“再瞎跑,再瞎跑,小心被抓去蹲大狱!” “哎——”秦昭眼睁睁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开口挽留却是徒劳。 那戏班的头儿也连忙跑了上来,局促微笑着将那锭银子放回秦昭手中:“姑娘啊,这银子我不要了,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这位师傅,我们只是……” 那人立时打断她:“哎呦喂,早知道你们干这样的事,我便不答应了,快走快走,莫要害了我。”戏班老板一把将两人推下了台,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秦昭同叶向洵立在街头,不解地望着街市上的人群,他们来往之间,向两人投来奇异且打量的目光,一面同身旁之人耳语,一面在行走时故意绕开两人。 秦昭环顾四周,不满地用手肘击了叶向洵胸口一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叶向洵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面容中也渐渐露出一些不解来。 就一会儿,两人似乎都反应了过来。 “是那个郡守。”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又是一起。 秦昭拽过他手中的字画,快速地卷起来:“那郡守定是早早知道京城下访巡查的事,事先做了准备,只要我们大张旗鼓地教化民风,他定然已想好了对策。” “我们做完事就走人,可这些百姓,还要在郡守底下讨生活。”叶向洵望着秦昭的眼睛,神色难得认真起来。 “是这样。”秦昭莫名觉得他目光涌动着怪异的感觉,不动声色地侧头避开。 叶向洵垂眸望着秦昭手中那些字画:“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秦昭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三两下,旋即咧开一个灵光乍现的笑容,她偏头望着叶向洵:“我知道了!” 叶向洵一怔,目光中满是她盈盈笑意的脸庞,不知是午间的日光灼人,还是她的笑更灼人。 他下意识动了动喉头,耳边只有他自己渐渐错乱的呼吸。 “秦昭——” 谢不言的声音打破了周遭快要僵硬的气氛,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满脸的急切。 秦昭不解:“你不是去接你表妹了吗?人呢” 谢不言用力摇着头,语气之间的焦急快要跳出胸膛:“我们还是晚了,表妹,表妹被她叔父叔母卖给人家配冥婚了!” 秦昭一怔,指尖力量松动,手中的画轴骨碌碌滚了地,纸上所画,正是一位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