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秦昭这才缓缓停下手来,她先是愣了愣,毕竟除却落水那回,叶向洵在她面前如此失态,不就是个书箱么。 不过她心大,并未察觉不妥,于是咧嘴一笑:“这不是肯进屋的嘛,快些睡了吧。” 叶向洵一愣,目光落在满地的狼藉上,他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抬眼望去,只见秦昭依旧笑着,不知为何,他觉得心烦意乱得很。 秦昭此时只穿了中衣,披了大氅,红扑扑的脸颊两侧裹着雪白的绒团,英气的眉眼不知是不是沾了水汽的缘故,湿漉漉的,饱满的嘴唇显得她整个人更加明媚,哪里有平日那副风风火火,泥潭子里打滚的模样。 “还不放手?” 叶向洵方回过神来,他咳嗽两声别过了头,慌乱无措地撤了手,逃也似的望向“倒地不起”的书箱,又蹲下身去收拾起来。 秦昭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屏风竖在叶向洵的榻边:“叶公子只管好睡,千万不必担心我对你动手动脚,污你清誉。”她说的云淡风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秦昭望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戏谑,本以为叶向洵会忍不住反驳,自己又能乐呵乐呵,不想叶向洵见状只是愤愤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受了欺负一般,一把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秦昭自讨没趣,自然也就吹灯睡觉了。 正迷迷糊糊睡着,屏风后头传来一个瓮瓮的声音。 “你今日,为何要跳下去?” 秦昭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过后方开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若底下真是万丈悬崖呢?” “我下去的时候捞了树枝的,不会掉下去。” 叶向洵裹紧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昭,心中十分后悔自己为何要挑起话头。 今日阿元说,他似乎从未见过秦昭这样热心的人,谁都要去救一救。 叶向洵冷哼一声,望着屏风背后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心道真是好热心的人…… 窗外虫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听得叶向洵都快琢磨出一些规律来了,三短一长的声音从他的左耳跑到右耳,撞击着他的脑袋。 鬼使神差地,他又转向屏风:“为什么把药倒了?” 对面的秦昭呼吸平稳,对叶向洵发出的声响未作任何回应。 他叹口气,又转了回去,决心好好睡觉,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秦昭睡得如同死猪一般,阿娇和阿元又睡在偏房,无奈,叶向洵只得起来自己开门。 他满腹憋屈地来开房门,却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周身的衣裳打着些补丁,洗得发白,她见来人是个男子大吃一惊,连忙大声道歉:“走错了,走错了,不好意思啊。” 不过一会儿,那女子将身上的包袱抖了抖,又重新敲开了房门:“我见姑娘做公子打扮,将这里认作男舍了,抱歉抱歉,一路奔波,快快让我先进去歇个觉再说。” “你是谁?又是谁让你到这里来?”叶向洵皱着眉。 “我叫沈梦,庆州人,是管事先生让我来这里的,说是还空着呢。”她自报完家门,又意识到不对劲来,“不对,你就是男子,可是,男子为何会出现在女舍。”她一边说一边往后连退数步,“你,你,你该不会是采花贼吧!” 外头动静实在是大,秦昭美梦被扰,心里烦躁,披衣起身,挤到叶向洵旁边,睡眼朦胧,只看到面前一个青白交加的身影晃来晃去:“你找谁,什么事?” “我是来睡觉的啊!” 秦昭一愣,指了指叶向洵,又指了指面前的身影:“你要同我睡觉,你也要同我睡觉,怎么你们都要同我睡觉,既如此,那便一起睡吧。”言罢她就要去拉两人。 “哎!你们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远处有人奔来,原来书院纪律堂的先生。 庆州姑娘沈梦拿出自己的门牌和钥匙:“先生,我今日到得晚了些,管事先生说还剩这一间,便派给我了。” 律堂先生接过去,就这月光细细看了:“嗯,不错,就是这里,去睡吧。” “不成,这屋子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男一女,好不奇怪。” 秦昭终于清醒过来,她戳了戳叶向洵手臂:“你不就是管事先生安排来的么。” 叶向洵便也折身回去拿出门牌,那先生一面接过来一面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秦昭两人,秦昭自觉坦坦荡荡,叶向洵却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一丝心虚。 “错了错了,我就说管事怎么会犯这样的小错。”他朝叶向洵走过来,指着门牌道,“你这上头是固字号一百九三间,这里是女舍的回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