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卫奚贴心，特回头望她一眼，双瞳剪水，露出一丝歉意，温柔道：“我唤小厮去叫芝兰来，扶你回去休息。娘初来乍到，我带她去咱们家里转一转。” 成念点点头，露出一丝假意的微笑，强作大度道：“是，夫君带着娘好好转转。” 随后，卫奚伸手唤过亲娘身边的脏兮兮的小厮，眼角拂过一丝厌恶，随后吩咐他：“你去后院喊芝兰姑娘过来，说是服侍她家小姐回去。” 小厮飞奔着去了。 芝兰几乎一路小跑过来，衣袖间还有污泥，想是在雪中滑倒。 成念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她想自己走动，深恐滑倒。 身边又没别的丫鬟，门口全是些护院，无法近身。 芝兰来时，眼角发红，一言不发，扶着小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成念艰难地回到了有暖炉的房间，整个人瑟瑟发抖躺在床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这一折腾，腹中的孩儿也不安分了，不断踢着她的肚子，疼痛难忍。 芝兰出去了一趟，不知做了什么，又回来继续手脚麻利地煎药、做事。 成念察觉不对，平日这丫头总是心直口快，嘴里说个没停，今日却如此沉默。 她强忍着不适坐起身子来，唤芝兰过来。 瞧芝兰仍然眼角发红，心中越发狐疑道：“你说说，是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红得快哭了？” 芝兰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成念伸手抓过她的手，正色道：“你是我身边最疼的姑娘，若有人欺负了你，我必不能袖手旁观的。今日你若想气死我，你便别说话，白白惹我一阵心疼！” 芝兰这才滴出眼泪来，低声道：“今日来的那个小厮，他……他对我欲行不轨，扯我的衣裳，往我身上乱摸……” 随后芝兰又跪在地上，求道： “小姐你千万别追究。那小厮是你婆母身边贴心的，你若追究了，惹得大家不快，反倒是我的错。” “小姐没几天要生了，我不愿意说，是不想让你因这件事不开心。” 芝兰的眼睛红得滴血，她心疼地反握住成念的手，低声求道： “小姐，求求你，什么事都等孩子生了再说。” “如今你健康平安生下孩子，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受什么欺负，并不重要的。” 这丫头嘴巴一张，便停不住，随后又啜泣着道： “今日咱这姑爷实在过分，可又说不得什么。” “小姐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站起来都已是不易，强撑着身子。他却还要你出去吹风，还站了那么久，还不管你回来。” “我即便被人欺负了，听见你一个人站在大门口，也片刻不敢耽搁，急急忙忙便赶紧跑来，生怕你出一点点闪失。” “小姐，你万万要保重身子，再不能随便出去吹风了！” 成念眼睛也微微红了，伸手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心疼道：“对不住，我今日也是顾全大局，才说了你几句……这件事，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芝兰拼命摇头，抬袖擦去眼泪道： “小姐……你自己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还有，小姐……” “以后再不能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咱们成氏府里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不允许任何人委屈小姐！” 听芝兰这样说，成念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可眼泪却，簌簌直流。 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