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太过蛊惑意味,乔书珞竟就这样顺从着他的意思,没有动作,任由他这样静静地拥自己在怀。
窗外,京城的第一场雪无声落下,屋内燥热的温度却始终没有降下去。
顾怀远环住乔书珞,握起她的一只手,揉在掌心中,似乎要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占有意味如此强烈的动作,乔书珞不禁皱了皱眉头。
好在顾怀远只是如此动作了一下,很快就松了手上的力道。
他似乎是终于平缓了心中的燥意,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发觉乔书珞的手心依旧冰凉:“调养了三个月,你的寒疾怎么还不见好转?”
乔书珞已经渐渐习惯了两人相拥而眠的姿势,想着睡不着也无事可做,不如和顾怀远聊一会,指不定还能套出一些其他的可用消息来。
“才服了三个月的药,哪里能见效这样快?”乔书珞低声回答。
女儿家身上特有的腊梅香气传入鼻下,顾怀远满足地将人往怀中又带了带:“你可要快些好才行,寒疾缠身多年,不能再拖下去了。”
“夫君如此费尽心思地为我寻医问药,过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恢复不少。”
顾怀远声音无奈,又带着些宠溺意味的训斥:“我寻医问药有什么用处,你不还是照样不遵医嘱,嫌弃药苦不吃。”
乔书珞哑然,还是费尽心思的地替自己找回面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最近一直都有在按时服药。”
“那是因为我最近在一直盯着你。”顾怀远颇感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依照你这性子啊……”
依照她这种性子,日后自己重掌兵权后,若是忙起来估计还是得抽出时间来专门看她喝药才是。
顾怀远尚未告诉乔书珞自己即将官复原职的事,算算日子,北蛮进京就近在眼前,自己的兵权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了,等此事板上钉钉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卸职一年,也不知这次遇上的会是什么。
只是,千万希望别将乔书珞拉下泥潭才是。
顾怀远如此想着,手上缓缓用了些力气,抱紧了乔书珞盈盈一握的腰肢。
因顾怀远身上的温度实在太过灼人,乔书珞不安分地动了动,引起顾怀远的眸色愈深。
见怀中之人还没有困意,顾怀远无奈地再次开口,引出话题来:“夫人,喜欢冬天吗?”
没头没尾的一声询问,令人无端想起哄小孩时常用的句式,乔书珞一愣,罕见地沉吟片刻。
待顾怀远察觉到几分不对劲时,乔书珞却已然开了口:“夫君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声音平淡,染上莫名的沉重之意。
顾怀远后知后觉。
乔书珞的母亲便是在冬天去世的,她的这身寒疾亦是那时于生母丧葬期间,失足落入寒潭之中才造成的。
顾怀远不由懊恼,自己竟一时大意,惹得乔书珞想起了伤心事。
但此时再转移话题已然是行不通了,因为乔书珞发觉到身后的顾怀远没了动静,早已自顾自地开口。
“若说假话,那便是,我从来都不喜欢冬天。冬日太冷了,尤其是寒疾发作时分,更让人煎熬难耐。”乔书珞的声音很轻,在这场雪夜之中缓缓诉说着心境。
“我似乎总跟冬季犯煞,每次都是在这个万物无声,群山寂寥的季节,所有我所珍视的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漫长的日子里离开,我的母亲,还有……”
乔书珞没有再说下去,但顾怀远却立刻明白了她未尽的话语。
赵铭久的“以身殉国”和镇国公府的满门抄斩,都发生在六年前那场冷得像刀刃刮过脸颊的冬日。
顾怀远默了一瞬,眼底的心疼在黑夜中肆无忌惮地蔓延,开口的那一瞬,他居然有些声哽:“这些……居然都是假话吗?”
乔书珞轻笑一声,在寂静的寒夜中听得格外清晰:“是啊,都是假话,因为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言出,顾怀远眼中的情绪越发复杂,一时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心疼,沉默良久,他只是默默地收紧了环抱着乔书珞的双手。
乔书珞感受到他的动作,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将手覆在了他孔武有力的臂膀之上。
“真话呢?”
“真话啊。”乔书珞低声回应,似在将脑海中前十多年的回忆顺着时间拆散,一一追忆,“真话就是,很喜欢,一直都很喜欢,即使中间真的有一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为……”
“夫君想问为什么是吗?”
顾怀远还没问出声来,乔书珞就已经率先抢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喜欢吧,喜欢应该也不需要理由。”
她的声音很飘渺,让顾怀远险些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可怀里的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切皆非幻梦。
这些话语都是乔书珞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