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曾发现,有关顾怀远的事情在不知何时,已然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
帐中陷入一阵良久的死寂,两人僵持不下,亲卫才再次开口:“陛下交代过,此事若非乔姑娘执意知晓,最好莫要轻易同您说起。”
皇上?
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哪一点又会是他的手笔?
乔书珞发觉此事愈发复杂,神情晦暗:“皇上交代的是莫要轻易提起,可现在是我执意要知道,你直说便是。”
亲卫轻声说出顾怀远所处的地方,接着又不带感情地补充道:“皇上还叮嘱,乔姑娘若是想见便赶紧去吧,待会儿若是见到了,记得千万别声张,若心中有气,可先去皇后娘娘那处待上一夜。”
乔书珞眼尾几不可察地微挑,不清楚为何皇上会这样说。
但他居然连事后的应对都想好了,看来皇上早就了解了此事,说不定提早离宴便是为了看这件事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联想起布防图被盗一事,虽然不确定,但乔书珞直觉,那时,似乎就是皇上布下的棋局,而她不过是个棋子。
但她这颗棋子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角色,乔书珞至今都没想明白。
都说君心难测,可她的这位亲姨父更为尤甚,生性多疑善变,他们这些旁人连揣测都找不到任何依据。
想到此处,一阵寒意从乔书珞的脚底而生,直直涌上头顶。
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乔书珞抬手遣退了皇帝亲卫,将画阑和曲佑唤回帐内,三人一同往顾怀远那处寻去。
曲佑虽对乔书珞为何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对侯爷身处何处了如指掌而心生疑窦,不过,他也明白何事该问,何事不该提及,便对此事闭口不谈,只顺从地跟上乔书珞。
不知那边到底是怎样的境况,但为了不被更多人察觉端倪,乔书珞只带了他们两人同去,就算真的出了事,紧要关头,暗中跟着他们的亲卫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根据亲卫所言,顾怀远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他们原本的地方相隔甚远,为了不引人注目,几人又刻意绕进了不被人轻易所察的小径。
山路难行,杂草丛生,雨后又颇为湿滑,几人走得很是艰难。
乔书珞的面上更是不免呈出难辨的复杂之色,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才会把顾怀远引到这种地方来。
而顾怀远又是为何,明知事出蹊跷,还非要跟去这种鬼地方,孤身一人,还真是不怕自己命丧于此。
心中疑虑一道高过一道,想起亲卫同她说的那句话来,乔书珞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蕴着她不曾察觉的担忧。
一路无言,直到几人到了地方,乔书珞环顾四周才发觉这处地方的妙处,三面都有所遮蔽,虽轻易瞧不见,但声音却能在此处被扩大,随风传到别处。
煞费苦心寻来这样一个地方,究竟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乔书珞满心疑惑。
几人压住步子,悄然走近,帐中正亮着烛灯,透出微弱的光亮,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三人中只有曲佑会武,便特意走在最前面,小心谨慎,生怕惊动里面的人。
再转眼,他抬手已然摸上了帐帘,另一只手也早已拔剑出鞘。
因不清楚里面是何场面,曲佑先行而入,待确认无事后,再让乔书珞二人进来。
乔书珞屏住了呼吸,下一瞬,曲佑一把将帐帘掀起,迅速侧身而入。
料想中刀剑相击的声音并未传来,反而安静到令人心慌。
乔书珞眸光意味不明,画阑搭在她臂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缩紧。
乔书珞察觉到不对劲,对暗中的亲卫投过去一道疑惑的目光。
亲卫会意,自暗处现身,态度恭敬地答道:“乔姑娘放心,里面安然无事,只是您看了或许会有些不适。”
乔书珞没心思再去猜这些哑谜,旁人说得再多,倒不如她自己亲眼瞧上一番。
确认没有危险后,乔书珞不再迟疑,径直上前。
就在她踏入帐中的这一刻,她瞬间便明白了亲卫话中的深意和曲佑久久没有回声的缘由。
帐内,曲佑就站在入口处,手中仍旧握着那把剑,但神色却尴尬不已,尤其是在看见乔书珞进来后,这尴尬的情绪更是达到了顶峰。
乔书珞淡薄的眸光扫过,只见一女子跪坐在地,身着单薄,衣衫不整,依稀能瞧出挣扎过的痕迹。
而她担忧了许久的顾怀远正坐在桌前,单手扶额,双眸浅阖,周身不严而厉。
这样的场面,可真是好大的惊喜。
只一眼,乔书珞瞬间理解了皇上托亲卫交代给她的那几句话语。
看来,皇后那里,不去是不行了。
看着这极有冲击感的一幕,乔书珞微微磨了磨牙,手掌也缓缓攥拳。
一天之内的第二遭,顾怀远,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