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不妨事的。”
京城已入了腊日,天这样冷,乔书珞又开了窗迎着风口而坐,不冷才怪。
顾怀远抬手触了一下她的面颊,果然泛着凉意。
他微微拢眉,但见乔书珞对飞雪如此着迷,到底是并没有关上窗,只是将人往怀中拢得更紧了些,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顾怀远的前胸传出,丝丝缕缕地渗入乔书珞的肌肤。
顾怀远也顺势坐下,饶有兴致地同她一块赏雪,沉默一瞬:“阿珞在想什么?”
乔书珞眉梢微挑,歪了歪脑袋:“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宁岚音会以宁卓嵩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宁家?她又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征西将军当年分明有那样多的疑点,为何会同镇国公府一样,全部不了了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顾怀远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她最近为了这些事伤神。
虽然拗不过她,让乔书珞终究还是进了这盘棋局,但最后的这些事情,还是得由他自己来收尾才行。
这盘棋局太大了,横跨这么多年,步步经营,层层算计,而他与她始终只是那人的棋子。
从当年的镇国公世子赵铭久离开京城,意气风发满怀壮志地踏上前往边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踏入了这场乱局之中。
顾怀远的神色不自然地暗了一瞬,可仅仅不过片刻。
见乔书珞还在为了这些事冥思苦想,他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轻松道:“好了,别想了,这些日子只顾着盯着这些事了。”
“可是……”
“别可是了。”乔书珞正要再辩驳些什么,顾怀远已然打断了她的话,提议道,“明日休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趟相府?”
乔书珞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点了点头:“也好,我已经很久没回相府看父亲了。”
说着,乔书珞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唇角挂上一抹笑来。
顾怀远不由好奇:“想到什么了,怎么这样开心?”
乔书珞抬眼,眸眼明媚:“我想起来,陛下赐下那道圣旨时,父亲可是一点都不情愿,差点便要抗旨。若是日后知道了你就是赵铭久,也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呢。”
顾怀远听罢,理解的角度格外清奇:“也就是说,如果当初父亲知道要娶你的人是赵铭久的话,一定会将你托付给我,对吗?”
这理解,乔书珞哑口无言。
她娇嗔一声:“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是赵铭久,父亲也不会就那样轻易地让我嫁给你。”
其实,乔书珞心里清楚,顾怀远的话没有错。
如果没有那场祸难,不论是乔家还是赵家,对他们二人的婚事都无甚异议,就算她与赵铭久之间尚未有婚约傍身,但最终两家还是会结为姻亲。
当初,这似乎是无人质疑板上钉钉的婚事。
可惜,没有如果。
顾怀远与乔书珞两人第二天清早便动身前往相府,沿途的街景再熟悉不过,勾起了乔书珞关于两人初次回门的回忆。
那时的她,对顾怀远抱有敌意,一门心思地试探他,费了不少功夫去寻他的破绽。
如今再想想,不由觉得自己实在是愚笨,竟将那么多眼皮底下的细节都不曾注意到。
两人今日回相府的消息,顾怀远应当提前同乔父提及过,乔父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女儿,一如既往地立在相府门口,看着定北侯府的马车缓缓驶近。
乔书珞一下马车便瞧见了父亲,曾经那道伟岸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
她没忍住,鼻头骤然一酸,眼眶紧接着便是一红,连忙别过了头。
乔父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声道句:“回来了。”
相府一切如旧,乔书珞顿生亲切之感,这些日子的伤神也一股脑抛在了脑后,难得偷得清闲。
不过,待乔书珞问过府中曾经的下人,得知乔父今载入冬后身子便大不如前,常常一夜难眠后,她的心中便当即被担忧占据。
没有多想,乔书珞当即与顾怀远商量了一番,决定自己再多留几日,等到乔父身子大好后再回侯府。
自她出嫁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父亲相处,每每在宴席上遇上,也只能匆匆聊上几句。
乔书珞留在相府的这些日子,几乎是时刻都粘着父亲,对乔父的病更是悉心照料。
温馨,安稳。
乔书珞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日子了,她似乎又再次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那段日子,无忧无虑地当着父亲捧在手心里的相府明珠。
可安稳久了,乔书珞心中却总会横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画阑劝慰她是太过忧思,不必放在心上。
乔书珞半信半疑。
但直到顾怀远出事的消息传来,心中的不安被印证后,她才终于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