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待甘棠说话,又道:“还是说你觉得你这副模样,你那个一向护短的好姐妹不把你赶出来?”
说得也是。
甘棠迟疑,“那今晚我们再——”
“不行!”顾雪臣想也不想拒绝,“我身子不适,至少得等我好了。”
顿了顿,又道:“你先同我回家,我明日就替你去签买卖铺子的契约。等过几日换回来你要走也好,留也好,我都由你去,如何?”
甘棠半信半疑看他一眼。
“你非要走,难不成我还拿绳子绑着你不成,”冰山美人似的顾雪臣郑重承诺,“等这两日我好了,我们立刻就换。”
立刻就换……
甘棠不由自主想到昨夜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小顾雪臣可耻地激动了!
见顾雪臣正望着自己,红着脸解释,“是它自己不要脸!”
顾雪臣瞥她一眼,“如今它长在你身上,是你心里自己想。”
甘棠磨牙,“总之就是怪大人!”
顾雪臣道:“你现呆在屋里,我叫她们收拾。”
甘棠的东西大多还留在顾家,原本是和离次日便请族中长辈做个见证后再将东西搬走,东西收拾起来极快。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顾家角门处停下。
甘棠听到一阵吵闹声,透过车窗往外看,只见一群乞儿正在哄抢府中不要的东西。
她的眸光落在最远处,一头戴斗笠,生得瘦瘦小小的乞儿。
正是昨日在大街上送给她红薯小女孩。
她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钱,吩咐青槐 ,“帮我拿一贯钱给她。”
虽一个红薯几文钱,可她昨日却因为那个红薯得到莫大安慰。
青槐道:“公子,我哪来这么多钱……”
说这话时,偷偷拿眼角瞟了一眼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顾雪臣。
甘棠这才想起她前两日在他衣裳里也知搜出十几文钱。
顾雪臣每个月领俸禄以后,会从俸禄里留出几贯钱来,将剩下的全部交给她。
他从来不开口跟她要,她亦从来不知晓他一个堂堂从三品的侍郎竟然穷成这样。
她只好吩咐青槐,“你去找后面马车找微月拿。”
青槐应了声“是”。
青槐一走,她忍不住问:“我走时不是将账面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吗?就放在你书房卧室的那个紫檀木雕花矮橱里。”
他没作声。
甘棠原本还想要说他这个样子,旁人会以为她这个做妻子的管得有多厉害,随即想到他们已经和离,以后钱也不用上交,自然也不用理会那么多。
她觉得没意思,去看方才那个小女孩。
只见旁人都在哄抢食物或是衣裳,唯有她将几张不要的邸报小心一一叠好,放进搁在一旁的竹篓里。
邸报是朝廷发行的报纸,内容十分的一点儿都不亲民,平日里她瞧着都觉得累得慌。
这个世道,虽说女子也可读书,可那都是有钱人家。普通百姓,尤其是一些底层百姓,连温饱都困难,哪里来的闲钱读书识字。
她看得正入神,突然听到顾雪臣道:“我没注意。”
甘棠回过头来看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方才的话。
甘棠正要说话,这时青槐回来,道:“公子,那个乞儿说那个红薯是她送你的,不收钱。”
倒是个极有骨气的小女孩。
甘棠见顾雪臣视而不见,好奇,“大人难道不认识她吗?”
顾雪臣朝外头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一脸冷漠,“不认识。”
竟然不认识!
可顾雪臣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这时角门开了,马车直接入府。
一路走去,亭台楼阁,假山嶙峋,花木扶疏,错落有致。
景色如旧。
就像是重回牢笼的甘棠托腮,一脸的不郁。
顾雪臣想起那日吵架时她说的话,摸摸她的头,“你放心,其他人并不知咱们和离之事,你莫要不习惯。”
甘棠斜他一眼,“我只是怕大人到时会不惯而已。”
“有什么不习惯的?”顾雪臣不以为意,“母亲心中还是很关心你的,嫂嫂亦是如此。”
母亲待她一向亲切和善,两位嫂嫂待她也是如同姐妹。
她就是母亲与两位嫂嫂的成见实在太深了。
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甘棠似笑非笑,“但愿真如同大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