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边,和老太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最终时雀进屋,老太太继续坐着。 房间很小,也就不到二十平。卧室和卫生间还算宽敞,但厨房小的可怜,大约只有两张灶台的大小,客厅更是没有的。比起常规的一居室格局,这里更像是廉价公寓。 兴许是律师提前清理过,和老旧的走廊不同,房间很干净,就连被子都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时雀坐在床上,看着床单上的花纹发呆。他记得这张床单,是时隼还在的时候,他们俩一起买的。 时隼比时雀大十岁,父母去世后,他们靠着领保险金熬了几年。直到时隼十八岁后辍学打工,家里的情况才算是好过了一些。 而这张床单,就是时隼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带着他在集市地摊上买的。 “二十块钱呢!”时隼一开始的工资只有一千块钱,除去房租,每个月吃饭都很勉强,但即便这样,时隼也要把这张床单买下来。 “这么正的红色,等以后咱们搬了新家用。”回家的路上,时隼抱着床单,笑眯眯的和时雀念叨。 时隼给时雀画过很多饼。例如他要挣很多钱供时雀念大学,例如他要出人头地、等时雀毕业以后给时雀安排最轻松又挣钱的工作,又例如说他以后要给时雀买车买房,让时雀娶最漂亮的媳妇。 一瞬间,过去所有和时隼相关的记忆都清晰的涌上脑海。 大量的画面堆积让时雀脑袋一阵阵疼痛。他半躺在床上,脑仁突突直跳。这是过度回忆的后遗症。 时雀从小就过目不忘,堪称人形扫描仪,他的大脑就像是装了一台精密且存储量没有上限的储存器,只要是他看见过的,哪怕只是余光扫到的,都会牢牢的记在脑内。 就包括他刚出生时,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医生的模样,都牢牢的记在他的脑内,只要时雀想要回忆,立刻就能回忆起来,分毫不差。 但随之而来的缺陷,就是当时雀快速且大量的回忆过去的信息时,会引起晕眩和疼痛。时隼和他说,等他长大一些就好了。 那时候时雀以为时隼是胡说八道,可意外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症状的确好了很多。虽然晕眩和疼痛仍在,但也十分轻微。闭目养神一会就好。 或许是回忆起了过去,就连这个破败的房子都让时雀感觉到了温馨。时隼走后,时雀一直住校,工作后,工资大部分都用来还当年时隼用他名义借的那笔贷款,剩下的钱,只够租最破的小单间,还要提防房东突然涨价或者退租。 而现在不同,这是时隼留给他的家,他不用担心再被谁赶走了。 坐了一会,时雀突然站起来,回去出租房那边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一车拉回老小区。然后联系了房东,确定这个月结束后就退租。 这些年习惯了四处搬家,时雀的东西少之又少,因此不过两个小时,就全部收拾妥当。 看着自己熟悉的物品一样一样放到该放的位置,时雀终于有了一点有家的真实感,他甚至想,就算下个月收到什么类似房屋贷款债务催缴的电话也没关系。不过是让生活过得更精打细算一些罢了。 打开随身带着的电脑,时雀将今天剩余的工作做完。 人类经历那场灾难后,历史和文化传承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新历70年民生重归稳定之后,人们对于“重建前”也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就连大学也开展了相关专业——“重建前”历史民俗研究系。可惜直到现在,这项工作也并没有给人类带来太大的改变,导致民俗专业在短暂的大热后,就成为了冷门中的冷门。 而时雀念的就是这个专业,大学刚毕业,就因为时隼生前的举荐就职于L市“重建前”历史民俗研究所。 如果在过去,历史民俗研究所当研究员的确是个非常难得的工作,但六年前,历史民俗研究所位于帝都的总所发生意外,大量的研究员莫名死亡导致历史民俗研究所彻底败落。现在,除了帝都的总所还保存独立办公楼外,各地分所都处于经费不全岌岌可危的状态。 就好比时雀他们所,如果不是时雀去了之后扛起了编纂民俗科普读物的项目,现在恐怕连租办公室的钱都没有。 一直以来,不是没有其他民俗相关的单位招揽过时雀,但时雀全都婉拒了。一个是因为,这是时隼给时雀安排的工作。 另外一个就是民俗研究所的规定了,举荐入职的实习生按照国家规定,不能辞职。 赶鸭子上架的工作还妄图他转正,也是非常离谱。但律师却总是很关心这件事。 时雀也明白他为什么关心,因为当年时隼就在民俗研究所工作。 时雀拿出手机,点开历史民俗研究所的专用app,首页硕大的系统提示再次映入时雀的眼帘。 “以检测到员